汹涌(69)
“嗯……我是……我是受不了……你对我忽冷忽热的,可我,我不想走,唔……”
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纪平尧难受的放弃一切思考,窝在袁州怀里呜咽着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可能是压在心底最想说的,也可能是平日里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我想,我想你留我一次,多看我一眼……别在推开我了……”
“我快撑不下去了,到顶了……你可以左右我所有的思绪想法,可我,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纪平尧头痛欲裂,几句话说的支离破碎,含糊不清,找不到重心。终于,温热柔软的触感再次落下,嘴唇被紧密贴合在一起,不带欲望的吻,浅浅的,热烈却并不强硬。
袁州感受着纪平尧口腔内部灼热的温度,舌尖舔舐对方敏感的上颚,然后卷起根部轻柔的吮吸。
没人教过他如何接吻,如何爱一个人。
可事实上这些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欲望,有了欲念才会有渴望,不需要教诲与聆听,不需要任何理智的加成。
心之所想,心之所向,心之所愿。
袁州一边亲吻,一边伸手安抚着不住颤抖的纪平尧,从柔软的发顶开始一路到达脖颈。他垂眸看着对方明朗俊毅的五官,活了将近30年,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动。
年轻,永远不知疲惫,不怕挫折,笑起来像个小太阳一般,没人会讨厌他,没什么事会让他烦恼……可现在竟然这么绝望伤心,满怀忐忑,不安的想要逃离。
“我是……是真的是错了。”
唇分时纪平尧安分了许多,不见血色的嘴唇沾了几分水光,透着暧昧的薄红。
袁州在无声中握紧双拳,闭上眼想了很久。终于,尘埃落定,心中有了成算。他把厚厚的军用大衣裹在纪平尧身上,穿戴整齐后把人架在怀里冲门外走去。
***
纪平尧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半夜,守在床边的是副队周继凯,正瞌睡着用胳膊支撑着额头,听到响动后猛的睁开双眼,笑的一脸温和,小声问道:“还难受吗?”
“袁队呢。”纪平尧来不及思考,话说完后才觉得不合适,好像潜意识里觉得袁州才应该是守在他病床前的人,他轻咳了下嗓子,淡淡的说道,“已经好多了……”
“武警那边的韩队临时把人叫走了,袁州把你托付给我后着急去开会了。”周继凯起先也是一愣,不过片刻理解似的点了点头,他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针和输液管里大半瓶的药液,继续说道,“你好好休息,袁州处理完工作上的事自然会过来看你的。”
“嗯。”纪平尧小声的回应。
输液后身体好了大半,思绪也逐渐开明。闭上眼时袁州柔软的亲吻和宠溺似的喃喃声若隐若现,好像是真的,又觉得虚幻缥缈,浮在大脑深处,想伸手去抓,却落了一手空。
他无法确定真实,就像袁州总是给他模棱两可的答案,越想越觉得头疼,还不如索性都忘了。
纪平尧把脑袋蒙在被褥中,到底还是有些失望的心酸。生病中的人心理大多脆弱,脑海里像跑火车一般,一会儿是袁州冷血不带感情的说,你走吧,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一会儿是袁州柔情蜜意,抱着他说,我错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孰真孰假。纪平尧在梦中挣扎,不得安眠。
等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凌晨十分,冬夜里远远的窗外只有淡如云烟的一丝朝霞,可依旧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纪平尧终是没等来袁州,老老实实的听着医嘱,拿了一小包药后跟周副队回了基地。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过年这么喜庆的日子丧着脸在人群中多少有些不对劲,纪平尧鼓足了力气,努力扯出一副开朗的笑脸,先去了趟食堂,接收一大群兄弟们的问候和关心,随后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嗯?”纪平尧抱住被子时眉心皱起,不经意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这种味道在过往中一直萦绕于心头,在无数次情动中勾动他魂魄的起伏。
清新柑橘调中伴随着茶叶的清香,柔和、温润,成熟男性的味道悄然而至,又像洗干净后的衣物晒在阳光下的味道,沉稳可靠。
是袁州的味道……
袁州真的来过?纪平尧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不信邪的抱住被子又闻了闻,这种味道别人可能察觉不到,他天天有事没事趁着没人的时候就往袁州身上蹭,尤其做爱的时候恨不得贴在对方身上不起来,所以这种沐浴露的味道简直熟到刻入骨髓。
“……”
他真的来过,所以那些呢喃和亲吻都不是梦,是真的?纪平尧愣愣的出神,想了大半天后,忍不住勾起嘴角,一时间心里那点失落化成云烟,憋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