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阳若有所思，秦峥自嘲地摇摇头，“这话听上去倒像是我在为自己开脱。”

“或许，我知道你失控的真正原因。”

“你知道？”

季阳点点头，拆开自己手上缠着的纱布，因为开启了负面状态清除，前几天被玻璃扎到的地方已经完全愈合，没留下一星半点的疤。

秦峥盯着那红润的手掌，表情逐渐从疑惑变为震惊。

“我知道你跟我一样，都有让伤口快速愈合的能力。”季阳说，“你可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真的。”

“说吧，”秦峥笃定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你失控是因为你中了病毒，病毒让你的程序出了bug，才做出这么一系列违背设定的行为。”

病毒，bug，程序，设定，秦峥不明白季阳为什么将这一连串虚拟词汇用在他身上，直到身旁的人再度开口：“我们都存在于名为无限恋爱游戏世界里，我是进入这个虚拟世界的玩家，而你，是我要攻略的目标人物。”

话音刚落，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季阳下意识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发现自己回到了游戏大厅。

警告：系统检测到玩家违背游戏守则，特发红牌警告一次，并强制下线十小时，三次红牌账号永封，请您知悉。

左上角的计时器开启倒计时，时间一秒秒地流逝，季阳坐在游戏大厅的沙发上，盯着散发着袅袅热气的绿茶发了会儿呆。

【小AI：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游戏的事？】

【季阳：你之前说过，就算npc知道自己身处游戏世界，系统也会将他的记忆消除，我想试试。】

【小AI：我越来越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了。】

【季阳：下次上线你就知道了。】

季阳说完便退出游戏，留下处于懵逼状态的人工智能。

可季阳万万没想到的是，就算病毒被清理完毕，在这期间产生的影响也足以滋生出更多的bug。比如现在，原本他下线后就应该停下的时间线，仍以既定的速度向前走着。

五分钟前。

秦峥眼睁睁看着季阳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下意识伸出手，只握住一片虚无。

如果换做从前，有人这么告诉秦峥：他所在的世界只是一场游戏，他只是一串虚拟的代码，还是别人的攻略对象。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建议对方出门左转去看看精神科。

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不是一场游戏，又该怎么解释季阳的忽然消失？

这一瞬间，以往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全都迎刃而解。

或许那次掉进海里让他的程序产生了某种bug，使得他不管受到何种伤害，都能快速愈合。

又或许程序错乱后还衍生出另一套设定，这便是副人格出现的根本原因。

秦峥扭头看向窗外，霓虹灯照亮了大半个天空，远远传来汽车鸣笛。

谁能想到，这一切的繁华都是虚无，是由另一个世界的人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

*

季阳从全息舱出来后立马拨打秦箫的智脑，冰冷的机械音重复着之前的话语，他思绪纷乱地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默默洗漱。

小汤圆感受到主人低落的情绪，亦步亦趋地在他身后跟着。

忽然听到门铃声响，季阳随意漱了下口便过去开门，正对上一张笑脸。

“季先生您好，这是您刚刚点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可以的话请给个五星好评。”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外卖员笑盈盈道。

“谢谢。”季阳愣愣地接过外卖，关上门，瞪了瞪身后立着的小汤圆：“这么晚还给我点外卖，是想害我长肉么？”

“不晚不晚，阳阳这么瘦，再长点肉刚刚好。”小汤圆眯着眼，“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心情不好？”

“我两只摄像头眼睛都看见了，你是在担心什么吗？别想那么多啦，吃点甜点赶紧睡觉，一觉醒来什么都解决了。”小汤圆说着转了个圈。

“在梦里解决的吗？”季阳吐槽归吐槽，还是将外卖放到餐桌上，打开，挖了一勺雪媚娘放进嘴里。

甜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注意力被分散之后确实感觉轻松不少。

重新刷完牙躺在床上，原以为会再度陷入失眠，没想到一觉睡到天大亮。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打在玻璃上发出嗒嗒轻响。

算好时间登上游戏，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硬硬的小床上。

季阳愣愣地坐起来，环顾着这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

墙上贴了好几张ice的海报，正中间那张他和江尤冰背对背靠坐在沙滩上，金色的阳光洒在头顶，他笑得比阳光还要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