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生(5)
新上任不久,还没在职位上充分历练出铁面无私气势的纪检委员开始动摇:“那……”
“你们俩,干什么呢”一声雄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教导主任从天而降,吓得里面还在纠缠的两人一个激灵。
完了。
完犊子了。
“怎么回事”主任眼看就要走到俩人跟前来,谭霜浑身的鸡皮疙瘩紧急集合,双手背在背后,心中哀嚎:这回是真死定了。
“老师。”纪检委员往前站了一步,他和谭霜身高相当,这么一个动作,甭管有意无意,都让谭霜觉得这人的身影瞬间高大了一截,这么一个角度,没法完完全全地遮挡住他,但是其中的空当足够后面的谭霜悄咪咪搞点小动作了。
事不宜迟,谭霜捏着鸡蛋饼开始往裤腰里面塞。
“我刚才老远就看见你们俩拉拉扯扯,这都快上课了,有什么事不能下课商量还是有学生违纪”主任的气场很强大,谭霜的心很慌,一不小心就塞秃噜了,半截热腾腾的鸡蛋饼贴着裤腰贴在皮肤上,烫的他想哭。
纪检委员:“其实……”
教导主任:“你起开,我问他。”
谭霜:“……”
“几班的?”
“七班,嘶。”
“叫什么?在这杵着干嘛的”
“嘶——我叫谭,谭霜,嘶——刚进来就被拦了,嘶……”
教导主任突然屏息凝神:“你等会儿,我怎么好像闻到葱花饼的味道”
屁股后面的热度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承受范围,谭霜只觉得眼冒金星,手越想把东西塞回去,它就越塞不回去,在屁股上贴的死死的,谭霜感觉自己那一块的肉都已经要被烫熟了。
尼玛不行了……要死了……
教导主任和纪检委员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学生面孔扭曲,双腿打颤,身体抖成了筛子,似乎马上就要原地起跳。
“我x!!!”
谭霜裤腰里的塑料袋终于还是飞了出去,他像扔烫手山芋一样一把把它丢出去老远,自己在原地一蹦三尺高,拼命地揉着自己的屁股。
“啪”,那张鸡蛋饼摔在墙上,瞬间稀烂,一摊烂泥一样地滑了下去,在地上汇聚成很恶心的一坨。
清晨的阳光打在三个人脸上,那长达一分多钟的沉默对心如死灰的谭霜来说简直太漫长了,像老电影播完缓缓投在墙上的字幕,无声,灰白,而且惨淡,字幕落下,他的人生在此刻就已经迎来了尽头。
谭霜:“……呵呵,太,太烫了,没忍住……”
主任:“……”
“我昨天晚上,三令五申——”
北方的秋季,风呼呼的刮,真冷呀。谭霜站在操场的红旗杆下,白白净净的脸蛋儿险些被吹出了高原红。
幸亏今天不是周一,没有升旗,谭霜只是在课间操的时候被学生们面对面地围观了一次,接下来的一上午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否则也真是太丢人了,像他这种厚脸皮,今天也终于经历了在全校师生面前闹了个大红脸这样的悲剧。
实在是太可怕、太残忍了。
教导主任是个大腹便便更年期的中年男士,发起火来只会比语文老师更加变态,一上午了,广播的大喇叭就几乎没有停过。内容无非就是通报批评外加全体思想教育,听得高二一干人等只想骂娘。
“操,老谭这个傻逼!”霄逸默默地趴在桌上低声念叨,“说了甭来甭来,今天学生委员换血安排新人,不被那帮不懂事的孙子折腾死才怪!”
“今儿个谁值班啊”后排的男生也压着嗓子问。
“还能有谁,哼,一班第一……叫什么我忘了,平时就在教室里窝着屁都不放一个,啧啧,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他是高一分班以后才转来的吧”后排外号老龟的男生道,“一班的男的不是每天都不露面么?你怎么知道是哪个”
“老龟”本名杨八喜,本来是个很俗很喜庆酷似某冷饮牌子的名字,不知怎的就被谐音成了“巴西”,之后又神奇地变成了某种可爱的爬行动物。
霄逸耸耸肩:“我也对不上号谁是谁,总之看今天的情形这人和级部主任一样很变态就是了!”
“唉呀,可怜了我们七班的一哥,这下回来了还不在班里闹翻了天嘛。”
“说不准,以老谭的脾气……一班那个谁,他这下要凉咯……”
“而且更过分的是,我他妈早上才知道,”霄逸的声音又起来了,“这货正是抢走我们霜霜小乖乖作文比赛第一名的——”
“妈呀。”老龟捂脸。
“我操。”班长爆粗,摇着头一副“不我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的表情,“那不行,那得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