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犹豫好一会才开口问：“是因为喉咙那一下吗？”

医生点点头：“艾文受过训练？”

“嗯，是只退役的导盲犬。”叶城老实回答，“今天多亏遇到你。”

他感觉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对坐在宠物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半晌抬头：“还不知道您贵姓呢。”

“免贵姓张，张涛。”男子说完坐在他身边，轻轻拍两下他肩膀，“艾文不会有事的，他身体很好，就是皮外伤要养一阵子，加上他确实上了年纪。”

“嗯，我知道。”叶城尽量打起精神，但还是未能从刚才的场面中彻底回神。

那疯狂恐怖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里滚动播放。

从前看动物世界动物厮杀，还觉得是物竞天择，如今亲眼所见，他只感到毛骨悚然。

又过了一会，叶城才站起身：“张医生，那艾文就先在你这里，我把黑狗带去专业机构做检查。”

“嗯，去吧。”张涛说。

找人把黑狗带上车之后，叶城忽然有些不安，叫司机在门口等一会，自己转身进了宠物医院。

他找到张涛，问：“张医生，如果黑狗有狂犬病，是不是艾文……”

他不敢想，才把艾文领回家多久啊，就让它送了命，都是自己不好，没有把艾文看好。

“别多想，狗突然发狂也不单单是狂犬病毒作祟，可能是原本就是这种暴烈的性格。”张涛安慰道，“快去吧。”

“今天真的谢谢你。”叶城退了一步给他鞠一躬。

等待检测结果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好像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检测中心说四个小时出结果，现在才过去十分钟，叶城就开始坐立不安了。

送来的时候，他才知道黑狗是只近乎成年的高加索犬，性情本就不算温和，如果不是狂犬病导致，那就是本身的性格问题。

他在检测大厅来回走，不断祈祷不要是狂犬病，不然真的怕艾文要被安乐死，那他就是罪魁祸首。逃不了干系。

满心愧疚的他十分焦急的踱着步，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白玉华。

虽然纸包不住火，早晚都会知道，但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叶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直等到了下午三点半，规定的检测接结果出来的时候，叶城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

他不饿不渴，只希望事情能有一个结果。

而他也等到了。

不是狂犬病。

呈阳性。

说明该犬注射过狂犬疫苗

叶城捏着检测报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该忧。

除了检测中心的门，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他才终于有种解脱的感觉。

活着可真好。

毕竟黑狗没有患病，虽然他咬了艾文，可叶城也没有把他丢在这，张涛说它时日不多了，自然死亡也算是对它的仁慈了吧。

只是叶城没想到，回去的路上，黑狗就咽了气。

看到这一幕的叶城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说不上是恨黑狗觉得它活该还是自作自受，又或是觉得他可怜，因为脾气秉性被主人遗弃，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

不管怎样，叶城还是做了回仁慈的好人。

他把黑狗的遗体带回宠物医院火化掉了。

算是给艾文的伤一个交代吧。

“艾文醒了，你去看看他吧。”张涛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说。

“谢谢。”叶城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只感觉心累。

看到艾文虚弱地趴着，他把手伸过去一下下在它身上轻抚着：“你怎么这么傻，明明打不过还要护着我。”

艾文身上都是伤口，麻药劲过了正是疼的时候，但他还是把头凑过来让他摸。

“傻孩子。”叶城坐在地上看着他，“等你好了，给你买大骨头吃。”

吃货就是吃货，即便受了伤，听见有吃的也很兴奋，只不过受到伤口的限制，只能表现的没那么感兴趣。

一直等到叶城肚子再次响起饥饿的鸣叫，他才想起来自己一天没吃饭了。

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叶城眼前一阵黑，差点摔倒，还是张涛及时过来扶住他：“没事吧？”

叶城就是一天没吃饭，有点低血糖。

他摇摇头：“没事。”

“我去吃点东西，一会回来。”

“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张涛晚上也没吃，看他的状态一般，怕他再出什么事。

他们当医生的早就习惯了这些场面，可他就是个普通人，被咬的还是自家狗，换谁都无法特别冷静吧。

而且这一天都他自己一个人，虽然是个大小伙子，可是个人就有脆弱的时刻。

在宠物医院旁边的小店里，两人坐在门旁。

叶城要了份刀削面和一份牛肉，张涛点了份肉丝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