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攸宁欢快地点头，看着冯菖进了浴室，索性扑倒在了冯菖大大的床上，乐呵呵地打了两个滚，冯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季攸宁朝浴室喊了几声，里面隐约的水声响着，并没有人应答，手机屏幕上「威廉教授」四个字不断闪烁着，季攸宁想来想去也算是熟人，索性接听了，

“喂——”还没打个招呼，那边的教授已经气汹汹地吆喝起来，

“冯，美国这边也走不通，但是阿生的状态现在很好，你不要动你身边的那个人，既然你已经动摇了，就不要再去伤害他……冯，听到了吗？会有办法的，终有合适的心脏的……”

季攸宁硬着头皮「额」了一声，

“威廉教授是吗？我是季攸宁。”

那边瞬间变得很是寂静，季攸宁尴尬了一下之后赶紧解释，

“冯菖不在，我看他手机响，名字是你就接了，威廉教授你还在找心脏吗？可是方可已经……”

“没有没有……”那边的威廉打断了季攸宁的解释，

“方可的事情我回美国就听说了，你们也要节哀，顺便啊。”

季攸宁听他难得说了一句「蹩脚」的中文，倒是有些乐呵的，不过说起方可，确实也是一阵难过。

“威廉教授，还是谢谢你的，只不过方可的情况，确实也是命吧。”

冯菖刚好从浴室出来，季攸宁把手机递过去，嘴形给他比了一个「威廉教授」，冯菖脸色一紧，拿着手机出去了。

季攸宁有点意外地看着冯菖在阳台上直到打完电话，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冯菖有事情瞒着自己，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一时间不免有些难过，好像自己虽然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捧出去，但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并为如此。

季攸宁百无聊赖地在大床上躺着，努力分散着注意力，随即又想起了威廉教授说的那番话，

“阿生的状态现在很好，你不要动你身边的那个人，既然你已经动摇了，就不要再去伤害他……”

好像哪里不太对呢？季攸宁慢慢觉得，威廉说的这颗心脏，好像不是给方可的，方可无法手术的判断是他给的，自然不会跑到美国去找捐献人。而且，威廉所说的不能伤害的人，是什么意思？

越想越乱，冯菖讲完电话回来，季攸宁起身问他，

“江生也到了要做手术的地步了吗？”

冯菖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江生现在的情况很稳定，暂时应该不会像方可那样严重，你不必担心。”

季攸宁点头，在冯菖的床上盘腿看着他，

“威廉教授怎么了？我觉得他对你有点生气的样子。”

冯菖拿了大毛巾随意地擦拭着一头黑发，随口说着，

“他在阻止我想要走私器官这个想法。”

可是那个不能伤害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卡在季攸宁的胸口，却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冯菖不想说的事情，没有人能问出来。

季攸宁起身，沉默了一大会，这才有些落寞地跟冯菖说：“我先回去了，你也早早休息。”

冯菖伸手拉住了他，一把拽回自己的怀了，

“平日里这时候你肯定赶都赶不走的，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要自己回去睡？”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裂，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但是季攸宁还是把他推开了，

“我明天一早还有戏份，今天就先不……”

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来，季攸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以免冯菖生出什么怀疑来，

“冯爷这是除夕那晚没尽兴，着急了吧？”

冯菖伸手戳了戳季攸宁的额头，

“你个小妖精。”

“阿西……”季攸宁嘻嘻一笑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冯菖一言叫住，

“不要多想。”

季攸宁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出门了，甚至没敢答话，没敢回头，自己的心思在冯菖面前竟是这般的与透明无异，可是冯菖的，他整个人都强大到自己几乎不敢去窥探的地步。

直到回了房间，季攸宁才清醒了些，不要多想？

怎能不多想，了解冯菖，不如就从江生这件事下手吧，冯菖，早晚要把你吃得透透的。

第二日，季攸你有些忐忑地回到了剧组，看到一如往日的李国生在拿着大喇叭骂人，并未有任何异样，这才稍稍安了心，张毅依旧在有事无事地撩拨着张凝，季攸宁别了眼不去看，突然发现李国生站到了自己的眼前，等着两只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瞪着季攸宁，

“我的季少爷。”

季攸宁赶紧陪笑，

“李导，咱别这样，我有点惶恐啊。”

李国生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季攸宁，最后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