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浮沉不可说(121)
明明暖胃的东西,可滑下去,却只让王琪觉得痛。
王琪不知道在是什么心思,但似乎做好了被黎邢律嫌恶的准备,可惜,直到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他都没有感受到。黎邢律的所作所为大约是有一些刻意,却没有刻薄,没有玩弄,没有他所设想的与负面有关的一切。
王琪陷入了迷茫,他呆呆的平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睁着眼睛望着虚空,耳边是黎邢律的呼吸,黎邢律的体温,他们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眼前的,身边的这一切相似而陌生,王琪的反应失调,无法定义。
然而黎邢律没有,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晚上这样明了,这样豁达。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身边微凉的体温吸引,他感受他呼吸的轻度,时刻关注着他的动作。
他想起他们曾在这张床上睡过几十次,可今晚,是黎邢律第一次,第一次感受耳畔的呼吸。
它轻的让人担心它随时都会消散。
过了很久。
王琪不知道过了很久,但他觉得四肢有些僵硬,太阳穴和后脑勺突突的疼,那是一种睡不着又不能动的烦躁。他不自在,没有了酒精的麻醉,性的消耗,他闭上眼睛,却清醒的可怕。
失眠如影随形。
“睡不着吗?”
黎邢律的声音蓦然响起。
王琪没说话。
黎邢律不再说话。
第二天黎邢律给他做了早餐,看他吃完,然后去上班,走之前他捏了捏王琪的手掌:“我会给你打电话,中午来接你去吃饭,可以吗?还是说你想在家里吃?”
王琪一言不发,他对这样的黎邢律无法招架。
两个小时后,他就接到了黎邢律的电话,王琪看它响了很久,还是接了,黎邢律和他简单的聊了一会,当然,黎邢律说得多。
这回两个话少的人在一起,黎邢律成了话多的那一个。
中午的时候黎邢律拎着饭菜进了家门。
他洗完手把他摆在餐桌上,笑着让王琪过来吃饭。
王琪坐在沙发上回头看向黎邢律,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发呆。
黎邢律去上班的这一个早上,他想去阳台吹吹风,却发现阳台的玻璃全部被封死了,仅仅只能打开一指的空隙。
二十多层的高度,连空气也无法置换。
没有胃口的人再也不想强压着自己吞咽食物,黎邢律打包来的三菜一汤王琪只吃了几口,吃饭的人注意力根本不在饭菜上,黎邢律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这几口饭菜在王琪的的嘴里,黎邢律甚至感觉不到他咀嚼的弧度,只是简单的,随便的吞咽。
下午黎邢律没有去上班,他带着王琪去超市买菜,这一途中,黎邢律一直拉着王琪的手腕,在琳琅满目的超市里行走,黎邢律的兴致似乎不错,他往购物车里扔了很多很多,装满了整个购物车。
填好了送货地址,黎邢律带着王琪从超市走回家。
初冬傍晚的城市街道刮着风,黎邢律路过一家男装店,拉着王琪进去。
他们买了一打袜子。
黎邢律蹲在王琪面前,半蹲着亲自给王琪穿上了袜子,他一边穿一边笑着说:“你这不穿袜子的习惯要改改,以后会越来越冷,不穿袜子穿鞋,脚会受不了的。”
王琪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黎邢律的动作出神。
晚饭是用超市送来的食材做的,黎邢律炖了一锅汤,煮了一锅饭,炒了一个菜,两个人大男人吃完饭,还剩很多。
接着就是洗澡睡觉。
他们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一臂的距离,没有碰到彼此,也没有做爱。
如此过了几天。
某一天凌晨,周围安静的可怕。
黎邢律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以前的王琪和现在的王琪是同一个吗?”
王琪没睡着,也没说话。
“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几天不睡觉,”黎邢律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很突兀,他不像是从睡中醒来,他是睁着眼睛到现在,声音清晰清醒:“四天,你晚上没有睡觉,就这么……睁着眼或者闭着眼,等着天亮。”
黎邢律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你怎么可以做到?”黎邢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我才坚持了几天,就已经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是在第一天深夜发现王琪的异样的。
他没有打草惊蛇,他像个不动声色的观测者,调整自己尽量和王琪的步调一致,观测记忆着身边它曾完全忽略的男人。
然后发现了他在忍受着什么。
黎邢律只是熬了四天的夜,都已经快崩溃了,更何况他还并没有真正做到整夜不眠,而身边的王琪似乎已经将这一切当成了常态。
“没有,”王琪的声音淡淡的,说:“人几天不睡觉早就死了,我只是,睡得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