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痂+番外(5)
林方叙把照片都发过来了,态度足够诚恳;陈译不好驳人面子,毕竟是他说的想要整一只小猫,要或是不要,好歹看一眼,然后给人家一个答复。
“等我看一下的。”陈译说。
林方叙:“好。”
陈译其实没有想过送陈绘研什么样的猫,他本想花个两三千买一只品种猫,至少作为礼物拿得出手,不至于显得他太寒酸。他跟林方叙说“看一下的”,其实就想渗一会儿,然后告诉对方这些猫他都没有眼缘,感谢帮助,我再看看别的吧。结果他就不经意地往上扫了一眼,瞬间便知道自己想要送母亲什么样的猫了。
“那只四只脚都是白色的小黑猫可以吗?”陈译问。
林方叙发来一张照片,然后问陈译:“是这只四蹄踏雪吗?”
“没错。”陈译这才想起来,他小时候陈绘研养的那只猫就被称为四蹄踏雪。别人问她家里养的什么猫,陈绘研就说是四蹄踏雪,陈译一直以为那是猫的品种名,现在看来那应该是在描述猫的外形特征。
“可以。”林方叙说,“你最好抽空来我这里亲眼看一眼小猫,了解一下它的秉性,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养它。”
陈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安排,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排班表,下一次赶在周末休息要等到6月7日了。他把这个时间告诉林方叙,林方叙毫不犹豫,直接就说可以没问题,然后发来一个定位和文字版的居住信息。
林方叙家在北三环中路,陈译住在东四环南路,相距二十多公里,不堵车话开个半小时也能到了。陈译跟林方叙约的下午两点见面,这样不仅出行方便,还能避免组成饭局。林方叙连个磕巴都没打,配合得让陈译感动不已。
“那行,咱们7号见。”陈译说。
“好。”林方叙最后提醒道,“不要穿深色的衣服来,沾上猫毛太明显。”
陈译回了一个OK的表情,然后退出微信,在行程表里加上“6月7日去林方叙家看猫”的计划。
6月7日当天,陈译睡了个懒觉,起来后直接吃了午饭,然后给林方叙发去消息,确认下午见面的约定没有变化;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就收拾妥当出门了。
北三环不在陈译的常规活动范围之内,林方叙家那一片儿都是老小区,道路规划宛如迷宫,好巧不巧的还赶上了底下水管破裂导致的封路,直接整懵了陈译。他停下车来跟人打听道儿,年轻一点儿的摇头晃脑说自己也不清楚,年纪大的东南西北指一通儿,指得陈译头昏脑涨,险些翻白眼。没辙,尽管有些丢人,但他只能打电话向林方叙求助。
“老同学,”陈译苦笑道,“我转向了。”
没有预想中的嘲讽,林方叙只是表现得有些诧异:“啊?你现在在哪儿?”
“你在哪儿”对于迷路的人来说是史诗级的难题,比“你妈和你女朋友同时落水,你先救谁”还要刁钻犀利,陈译不禁怀疑,这就是林方叙膈应人的方式。
“你周边儿有什么建筑,或者有什么很显眼的标志吗?”
林方叙的追问打消了陈译的猜忌:这人当然没有挖苦嘲笑他的意思,只是问题缺乏技巧性。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路牌,也没有发现什么极具特色的建筑,只好有些无奈地向林方叙描述周围的环境:“我这儿也不知道东南西北……反正前面有个栅栏铁门,旁边是四层高的居民楼,哦,后面貌似也有个栅栏铁门,不过坏了半扇,我过来都没注意——我感觉这可能是某个小区,但是楼牌都掉漆了,根本看见写了什么。”
“居民楼是黄色的吗?”林方叙问。
陈译将视线转向四层矮楼,他扫了一眼斑驳的外墙,不确定林方叙口中的“黄色”是否是接近泥土的那种颜色;如果是,那么他会为林方叙糟糕的色彩认知感到惋惜。
“我……不确定这算不算‘黄色’。”陈译犹疑道
“算了。你发我个定位,”林方叙说,“我过去找你。”
看样子应该离得不远了,陈译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回了一声“好嘞”,然后挂断了语音通话,给林方叙发去了定位。
少顷,林方叙回道:“你别动了,我过去找你,大概四五分钟就到。”
陈译回了个“OK”,然后就站在车旁边,不时地向四周张望,希望不要与林方叙错过。期间他挪了一次车,因为妨碍了别人的车道;车停好后,他又站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等待老同学。
等待会让时间显得格外漫长,陈译焦急地摸了一把鬓角的汗,看了一眼手机,其实也才过去三分钟而已。
临近下午两点,午休的人们陆续苏醒。有老人带着孙儿下楼撒欢儿,走出楼门口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东张西望的陌生男子,长得倒还算周正,但是人心隔肚皮,杀人犯也不会把罪行写在脸上。老人连忙拉住自己的孙儿,警惕地盯着陌生男子,思考着是绕道而行,还是直接回家。小孩子懵懂无知,一心只想着玩闹,毕竟忍了一上午,这才等到下楼疯跑的机会;于是摇晃着老人的手臂,询问为什么抓着他不放。老人正欲解释,却见另一个陌生男子穿过铁门,走向左顾右盼的男子,后者笑着迎上前,说了一句“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