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咖啡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玻璃窗外。
早晨是阴天,这会儿又开始下雨了,和注册结婚时差不多大。
说不清为什么,虽然只过去了一天,郁知年却觉得和杨恪注册结婚是很久前的事情了,被刻意地塞到记忆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去,只有手指上的戒圈提醒他,这份婚姻仍在继续。
下午三点,史密斯来了电话。
郁知年接起来,他十分礼貌地问郁知年:“郁先生,我发给您的套房里,您最喜欢哪一套呢?”
“……都挺漂亮的,”郁知年轻声婉拒,“不过我得写论文,没有空去了。”
史密斯在那头好似还想说什么,郁知年又说:“抱歉,我在图书馆,我们短信联系吧。”
后来史密斯又发了一些劝说的短信过来,称在路途中网络不会中断,去度假不影响论文,或许换个环境,思路还能更顺畅。
郁知年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史密斯过于尽责和努力,让他感到工作比读书不容易很多。但他还是狠下心,找出各种理由,拒绝了史密斯。
来回几次后,史密斯终于放弃了劝说,郁知年也得以接着专心写论文。
到了五点,他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去吃晚餐。
他的公寓里学校很近,图书馆本就在校门附近,步行去公寓只要十多分钟。早晨出门时,他拿了一把折叠伞,走到图书馆大门口,发现雨大得吓人,撑伞可能还是会淋湿。
郁知年担忧电脑和资料湿透,犹豫着要不要把书包存在图书馆,忽然接到了杨恪的电话。
他见到屏幕上杨恪的名字,懵着接起来,杨恪问他:“你在哪?”
“图书馆,”郁知年告诉他,“准备要去吃饭。”
“我在学校,见了个人刚出来,”杨恪简单地说,“送你过去吧。”
郁知年没来得及开口,杨恪又说:“快到图书馆了。”
杨恪已经这么说,郁知年再拒绝好像也有点矫情,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见杨恪常开的车驶过来,停在了有遮挡的停车区域。
郁知年快步走过去,上了车。
杨恪休假结束了,又换回了正式的西装,身上有古龙水的气味。郁知年说了“谢谢”,扣好安全带,杨恪没说话,沉默地在校园里缓慢行驶。
车里安静了一小会儿,郁知年找了个话题,问杨恪:“你来学校有事么?”
“嗯,”杨恪说了一名生物学教授的名字,“最近打算收购一家相关的公司,来拜访教授,问了些事情。”
“喔,这样,”郁知年看看前方的路,他们快出校门了,便问,“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房子在哪里,我给你指路。”
“我知道,”杨恪看了他一眼,停了停,说,“不是送你回去过吗?”
“啊?”郁知年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杨恪说的是什么时候,“那都好几年了。”
“你记得啊。”郁知年忍不住说。
车开得有些慢,穿行在水雾中,因为隔音很好,只看得见雨水在室外瓢泼而下,几乎听不见声音。
杨恪过了一小段时间,对郁知年说:“不算好几年吧。”
“三年不到。”他说。
他说这些话时,也是一点表情也没有的样子,看不出是不是在怀旧,好像也不带感情,只不过是因为记性好,认路,才记得的。
郁知年很难控制自己去看杨恪的侧脸,但他不应该这样,所以强迫自己转开目光,和杨恪开玩笑说:“我那时候是不是烦死你了。”
杨恪片刻才回答他:“没有。”
公寓实在很近,车开得再慢,也马上就到了。
杨恪停在公寓的落客区,告诉郁知年:“我现在去公司加班,结束可以顺路带你回家。”
“不用了,”郁知年摆摆手,“这里打车很方便。”
杨恪又像没有听到,说:“晚点再联系吧。”
郁知年的公寓在16楼,面积大约一百八十平,法式装修,窗景很美,有两间卧室。
当时杨忠赟一定要送他一套公寓,说他不挑,就都买下,他便从备选中挑了一套价格最低,也离学校最近的。
郁知年一进去,便发现任恒和楚思凡已经把公寓打扫得很干净,行李也打包得差不多了,和他们搬进来以前,几乎没有差别。
他们还给郁知年准备了感谢礼物,让郁知年以后再拆开。
任恒给他做了一大桌子菜,开了酒。他们边喝边聊,说了许多大学时代的趣事,从迎新会说到毕业典礼。
郁知年聊得很开心,不小心便喝多了,头晕地抱着酒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
楚思凡见他这样,大着舌头问他:“知年,你看你喝的,要不今天就住下吧,我和任恒去给你铺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