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的坏心思可多了(615)
“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亚瑟把箱子放在桌面上,面对了无生气的前田克里斯,“你想听吗?”
前田克里斯瞥了眼亚瑟,漫不经心地歪斜脑袋。好像他的脖子已经软得像根面条,根本无法支撑头颅的重量。
“你也要离开我吗?”
“我要回到我家人身边,薛先生也一样。”亚瑟说,“我留在这里已经帮不上什么忙,成田家已经为你请好了律师……嗯,克里斯,我说的好消息不是这个。”
亚瑟打开箱子,拿出个装在精美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漂亮的日式礼服,还有一封信。
“这是薛先生给你准备的情人节礼物。”亚瑟拆开那封信,递到前田克里斯面前,“这是你的改名申请同意书,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改回原来的名字——前田福。”
前田克里斯手指轻颤,将信件从衣服上推开,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他轻轻抓住盒子,揽在自己面前。柔软的布料,手感极佳。优雅大气的花纹,漂亮的配色,精致的做工,以及华贵的包装盒子,无不显示其价值不菲。
“店长找了好几天,才把东西送到我手上。”亚瑟捂住前田克里斯消瘦的双手,真诚地凝视他的眼睛,“克里斯,薛先生很在乎你。店长告诉我,这件衣服本来是要在你生日之前送出去的。但就在衣服完工要交货之前,被从窗户里跑进来的野猫给抓坏了。”
在箱子里,还有张小卡片。一看就是生日贺卡那种,亚瑟把它打开,展开在前田克里斯眼前。
上面写着——
祝:
我的阿福,永远幸福。
二十岁生日快乐。
你的爱慕者
字是用毛笔写的,每一句都是日文。最后面署名的地方并没有写名字,但前田克里斯认得那酣畅有力的字迹,绝对是是出自薛定邦之手。
“前田……福……阿福……”前田克里斯双目失神,怔怔地不断念叨自己的名字,“幸福……阿福……永……永远……”
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松动,悲伤代替了麻木,让他整个人都趴在衣服上痛哭出声。
“阿福……阿福要幸福……永远都……”
他趴在衣服上,整张脸都埋入那件饱含薛定邦爱意的羽织袴之中。他贪婪地呼吸,试图把衣服和卡片上面,属于薛定邦的雪松气息,统统都吸入肺里。但味道还是越来越淡,离他越来越远。
从窗户缝隙之中,飞进只蝴蝶,轻吻他抖动的蝴蝶骨。
亚瑟从包里掏出另一只蝴蝶,那是折纸做成的蝴蝶,不怎么生动,却折得很用心。
“这是薛先生的蝴蝶。”亚瑟说,“里面有他的地址。等你愿意的时候,可以给他写信。他说他会给你回信的。”
“……定邦,”前田克里斯抬起哭花的脸,双手捧住那只纸蝴蝶,“给我折的蝴蝶吗?”
亚瑟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出来。
“薛先生给我打的电话,这是我抄下来的。”亚瑟捏了捏他的脸,像个大哥哥一样叹了口气,“我为我以前对薛先生说过的坏话道歉。他是个好人,但我还是认为不值得你付出一切。薛先生说的是对的,你不值得为任何人付出一切。你要先学会——爱你自己。”
前田克里斯懵懵懂懂,把纸蝴蝶贴在额头,放在眉心。
“定邦,我会好好爱阿福。”
带着满身伤痕回家的薛定邦大病了一场。过去三十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这样虚弱过。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的薛定邦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沉默。
父母问起来他满身的伤是怎么回事,薛定邦只能说:“自作自受。”
时间是一个圆球,不管再如何转动,总归会回到原点。
回国之后的第二个月,又是一年开学季。
病号薛定邦又变回了数学系的薛教授。
停教一年,薛教授再度回到岗位。学校还是老样子,讲台还是老样子,他的生活,也回到了老样子。不管在什么地方教书,都是老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薛教授现在上课,总是会带上佑介。
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数学系的薛教授很特别。他幽默风趣却很严格,高大英俊却很亲切,还总是抱着盆绿萝,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佑介。
于是乎,薛教授的课堂上,就多了一名叫做“佑介”的同学。
薛教授最常说的话就是:“这很简单,佑介都学得会。”
第二常说的话是:“佑介都懂了。”
第三常说的话是:“你们为什么不学学佑介呢?”
如果佑介真的是名大学生,那它肯定会懂。十分令人惋惜的是——佑介只是一盆绿萝。就算变成人,也只是能是个植物人,除非薛教授有太乙真人的本事把佑介变成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