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货(19)
在梦里季凌应该说了很多下流的脏话,但林想只是一直在哭,哭着说很舒服,问季凌能不能再深一点。
四点的时候季凌醒来,内裤湿了。
二十八岁还梦遗,委实不算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季凌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愤愤地起身,把内裤脱下来,丢到垃圾桶里,冲了一下,才重新躺回去。
季凌很快入睡,没有发散出什么其他的内容,而此刻他坐在前往首都机场的高速路上,看着窗外突然落下来的细雨,想到了大概在两年半之前的某件事。
那时候林想和他注册结婚没多久,首都的八卦新闻沸沸扬扬写了近一周,季建华在电话里把自己唯一的亲儿子骂了狗血淋头,汪雪偷偷打来电话,问季凌怎么如此突然要结婚?
注册的那天是季凌母亲的忌日,季建华在十年前已经不再会在这天做什么,对于他来说,这和任何一个普通的日子无差。
季凌早上去了母亲的墓地 -- 虽说是墓地,但其实母亲的骨灰并不在这,而在星城的一个墓园里。位于联盟国首都的这个,不过是季凌为了纪念母亲准备的。
看望完母亲后,刘铭在车里说林想已经在家里,东西都搬进去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季凌说没有,让司机直接回家。
大约是那天晚上十点左右,季凌在书房看DVD,母亲曾经参演的那一部 -- 季凌的母亲曾经是舞蹈演员,参演过几部电影,但都是镜头很少的配角或者是跑龙套。
林想敲了门进来,问他要不要休息,季凌不解地看着林想,他的睡衣有些大,显得林想骨架单薄。他站在门口,书房关掉了所有灯,只剩下电视屏幕的光。
在忽明忽暗中,林想朝季凌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然后伸出手,从侧面抱住了季凌。
那盘DVD演到结尾处了,两位主角在一个悬崖上袒露心扉,因为年代久远,还能看到女主角身后,没被处理干净的威压线。
“怎么了?”季凌开口问。
林想的头贴在季凌的脖子附近,细软的头发来回扫过,传来他低低的声音,“我觉得你好像不高兴。”
季凌没说话,拉开了林想,因为刚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林想的刘海变得有些乱,贴在脸颊上,他眼睛沁着一些水汽,轻而易举被季凌看出羞涩和喜欢。
季凌想起自己养过的那只猫,母亲一定要从片场带回来的那只流浪猫,曾经也因为发情,趴在自己的身边,用耳侧蹭自己,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突然,他看到林想把手放到了自己的睡衣扣子上,似乎要去解开,衣服原本就很宽松,林想瘦了一些,扣子很容易解开了第一颗。
灯光太暗,只能偶尔在画面明亮时看清林想,季凌发现他在抖,很快,季凌按住了他的手,他没有兴趣在母亲的忌日这天和人做爱。
“不用了。”季凌抓着林想的手腕,沉声说。
大约一周后,刘铭在书房打电话时被林想听到,他打给一个用了很多年的狗仔记者,让他放消息出去来偷拍,明天要上头条。
季凌以为林想会闹,但他没有,他找到季凌,坦白说自己听到了那通电话,问他能不能让自己拿到身份再走,他愿意配合。
站在卧室的门口,季凌以为林想会问一句: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但他没有,林想理智地提出交换要求,只字不提任何感性情绪。
前方拥堵了片刻,司机说下雨了,季凌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快抵达机场时,季凌收到了汪雪发来的微信,说体检提前到了今天,正在过去的路上,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说:你和你爸爸,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季凌放下手机,只针对前面的微信回了一句‘谢谢’,便不再回复。
刘铭急匆匆赶到,把公司里季凌的私章和剃须刀拿到了贵宾室里。
“克莱尔说,三十号是周四,您能赶得回来吗?”刘铭问道。
“可以。”季凌说。
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刘铭在旁边问:“林想妈妈的钱已经还掉了,等他拿到身份后,还用管吗?”
贵宾室的空姐送来一杯茶,放到了棕色的桌子上,又走开。
“不用了。”季凌看了一眼还在下雨的窗外,沉声说道。
极其微妙的是,季凌在尚未睡醒的此刻 -- 一个不太合适的环境下,仿佛搞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他对林想会有一些若有似无的“亏欠感”。
大概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在经历了一段如梦般的日子后,突然被告知了事实,他在某种程度上,和林想感同身受过。
林想被告知爱是假的,而季凌被告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如何利用母亲,甚至间接将她害死才能有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