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辽猛地把他摁下去,在他脖颈间使劲儿啃。
向楠喘着气道:“你让我多歇会儿,我都要累死了,起不来了啊。”
赵辽啃了会儿,去茶几上拿了个小药瓶过来,扯起嘴角朝向楠笑了笑,晃了晃药瓶。
“造吧,把我造死了看你还找谁跟我似的。”向楠也笑了,朝他张嘴。
“造不死你,你命厚着。”赵辽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白色药片,埋头又去亲他。
向楠让他亲了会儿,忽然伸手把他推开,自己去了上位,主动地亲他。
赵辽见他主动,也没意见,靠在床头笑着揉他的头发。
向楠埋着头、借了个角度,偷偷地把那片药吐出来的时候,心如战鼓。
但他仍然表现得很镇定,去亲吻赵辽的嘴角时,摸到了被赵辽随手扔在一边的药瓶,问:“你不吃?”
赵辽捏他一把,露出戏谑的笑:“我又不需要。”
向楠倒了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含在舌头上,朝赵辽伸着舌头。
赵辽笑了起来,很纵容他似的,凑过去把这片药卷进了自己的嘴里。
……
一年多后。
向楠抱着膝盖坐在窄小但干净的小房间里,仰着头看唯一的那块小窗户,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很充足,他特意坐在了阳光照进来的地方。
外面传来了狱警的声音,说有人来探望他。
向楠深深地叹气,对狱警抱怨:“我好不容易晒个太阳,这段时间都很少有太阳。”
但他还是起身,慢悠悠地跟着出去。
“是你啊?”向楠隔着玻璃笑了,“我还以为又是郑玄。”
方宁海问:“还好吗?”
“挺好的。”向楠苦口婆心道,“你也别来了,你这样我很尴尬啊,我出去之后如果不跟你好,那我还是个人吗,这种感觉。”
“我知道。”方宁海说,“所以我还会继续来。”
“……”向楠半晌才说,“你学坏了,小海。”
方宁海很难得的笑了笑:“郑队教我的。”
“啊?”向楠不可思议地说,“不可能吧?我不信。”
方宁海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还需要些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挺好的,三餐规律,作息规律,必须劳动,现在去体检可能我比你们都健康。”向楠说,“我感觉你们比我容易猝死多了,算一算我比你们活得长。”
两人聊了会儿天,时间就到了。
“我下个月还来看你。”方宁海说。
“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不同意你就会不来吗?”向楠朝他翻白眼。
“我来不来都会等你出去。”方宁海说。
向楠叹了声气:“小海——”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所有人都改变不了你的想法,那你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向楠沉默了下来,许久才说:“妈的,都是智障。”
自己也是。
向楠起身的时候,方宁海还坐在那里看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再次拿起了电话。
方宁海赶紧也拿起了话筒。
向楠想了想,说:“下个月你还是别来了。”
方宁海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睛里面的光一瞬间暗淡了。
向楠接着说:“多给我点时间,别影响我,让我好好儿想一想。”
方宁海一怔。
向楠朝他笑了笑,没再说话,放下话筒,转身跟狱警走了。
向楠回到自己的小牢房里面,仰着头看小窗户外的阳光,笑了起来。
他甚至说不上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赵辽。
没有赵辽那一出的话,他也不会那么的接近死亡,也不会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无惧死亡甚至于欢迎死亡。
他一直以为自己渴望着死亡的到临,所以肆无忌惮地玩儿,希望哪天把自己给玩脱了就能去见年少呈了。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看着赵辽在挣扎中不甘心地失去生命,向楠就想到了年少呈。
他忽然“原谅”了年少呈。
其实用不上这个词,但又非常恰当。
他一直都仇恨年少呈去死了,但其实他很清楚,年少呈并不想死。年少呈比所有人都更热爱生命与生活,比任何人都不想死。
他终于不能仇恨年少呈了。
他想活了,真正地活着。
郑玄看到方宁海的消息,说向楠的精神不错。
不错就好吧。
郑玄是个乐观的人,但过去了一年,想起向楠仍然会想叹气。
一年前他们找到赵辽和向楠的时候,赵辽已经只剩出的气儿了,送去医院也没抢救回来。而向楠就坐在墙角,一身都是血,安静地看着他们。一开始公安破门进去的时候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墙角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