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还好。”

他没有告诉罗玥，自己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如果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要不要来我的工作室？我们这缺个助理。待遇肯定是比不上你原来的工作，但是我会尽量帮你的。”

高栎笑了笑。

五年没见，罗玥还是像以前一样，热心又冒失。

“你对我这么好，你未婚夫知道了不会吃醋吗？”

“他从来不关心我工作上的事。再说了，他又不认识你。”

“谢谢你，罗玥。但是不用了，我在会计这行做太久了，让我去做别的，我反而不习惯。我已经投递简历了，很快就会有新工作的。”

潜意识里，他不想麻烦别人太多。毕竟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他做出了选择的结果。

可能是否极泰来，晚上投给华胥科技的简历，第二天就得了HR的回复，让他过去面试。

他专门请了那天的假，在下午两点之前准时抵达了华胥集团的办公楼，久违地感受到了紧张。

他在一个地方待了太久，不知道能否适应其他的土壤。

等候面试的人不少，多的是年轻的面孔。他觉得自己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躲去了拐角想透透气。

从窗户望下去，能看见对面商业区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正愣着神，身后传来了一个惊讶的声音：“咦，你怎么在这儿？”

高栎回过头，看见了曾总助。

好歹算一张熟面孔，高栎忐忑的心情消减了些。他同样惊讶：“你在这里上班？”

“是啊，我在总裁办，来这层要个材料。对了，我叫曾芃，你叫我小曾就行，”曾总助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明白了，“你是来面试的？”

同时他觉得奇怪。什么情况，这都不让人家走后门，郎总也太不够意思了。

高栎点点头，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玉先生也是在总裁办吗？”他问。

曾总助：“额，他不是……他是那个……管理层的。”

真是年轻有为啊，高栎在心里想。

“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曾总助挥挥手，“面试加油！”

他拿了材料回办公室。郎昱林正好结束了一通电话，对他说：“小曾，你明天休息吗？”

“也可以不休息。”曾总助咧嘴一笑。

只要加班费给到位。

“有个额外的活要交给你去办，”郎昱林说，“去人力市场跑一趟，额外算你跑腿费。”

曾总助：“好呀！”

顿了顿他又问：“郎总，打车的话报销吗？”

“报。”

“那中饭晚饭……”

曾总助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郎昱林吐了一口气。“报，都可以报。”

曾总助喜上眉梢，狂搓手手：“好嘞！去办什么事啊郎总？”

郎昱林：“……”

“对了，”曾总助又说，“我刚刚在楼下碰到了高栎，他好像是来面试的。”

“面试？”郎昱林疑惑地问，“他现在走了吗？”

面试环节比高栎想象的要简单，谈到待遇和福利问题的时候，高栎也比自己想象的更有坚持。

也许是吃一堑长一智，也许是他比从前会挑了。

HR果然问到了前公司的事，他不好意思也不能说自己是被辞退了，只能随便编了个借口，也不知道人家信不信。

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太阳斜斜挂在西边，争取在下山之前多制造一点余热。

层层叠叠的晚霞像被挑染了的缎子，悬在遥远的山体上，等着太阳将它们合上，对世界说晚安。

高栎抹了把脸，想着要不要去看一下小型的家用发电机。

就像罗玥说的，打官司是个长久的过程。尤其是和房地产开发商打官司，可能要花上两年，三年，甚至七八年。如果情况没有任何好转，他不得不做好要一直在这个地方住下去的打算。

有个发电机，起码能够保证电的供应，到了冬天也有了御寒的办法，就不会那么窘迫了。

他正在查最近的建材城怎么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看见一辆刚开出来的丰田摇下了车窗，露出了玉先生的脸。

玉先生再一次提出要请他吃饭，足以见得他是个很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人。

高栎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绕去副驾驶坐上车。

郎昱林提醒他系上安全带，顺便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比较想去的地方？”

高栎：“我来决定吗？”

郎昱林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写着“当然”两个字。

“我爱去的地方你可能会不喜欢……”

郎昱林说：“没关系，主要是请你吃。”

高栎看出来了，这个人虽然瞅着温柔可亲，但心里其实是不太乐意和别人扯上关系的。他大概在急着还这段莫名其妙的人情，这样就不会再有牵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