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落晚秋+番外(130)
“这么多啊?”徐尘屿收拾着餐桌,铺上一块淡绿色的桌布:“咱俩吃不完吧。”
“这些都是当地的特色菜,你尝尝,能吃多少吃多少,”季松临打开行李箱最上层,从里面翻出了一瓶酒,他起身走来,又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玻璃杯,洗干净放去桌上。
这瓶酒的包装很特别,外壳上印着一个地球仪,上面标注的字符像是来自其他国家的语言。
木质瓶塞一打开,酒香立刻充盈满屋。
“这么香,”徐尘屿凑过去嗅了嗅,跟平时的不太一样:“你酿了新的酒?”
没着急回答这个问题,季松临斟满两杯,推了其中一杯到徐尘屿眼前,才说:“不是我酿的,不过确实是我私藏的好酒,你先试试。”
徐尘屿抬起酒杯呷了一口,舌尖泛起一丝酸味,接着就品到了醇厚口感,季松临酿的酒偏向果酒,质地比较轻盈,这瓶酒却有着一种黄金岁月的滋味,齿间留下了绵延不绝的香气,很好喝,也很特别。
“怎么样?”季松临观察着他的表情。
徐尘屿裹住舌头细品了一圈,笑起来:“确实不错,你在哪买的?”
季松临晃了晃酒杯,双眸满是亮晶晶的笑意:“你知道泛美公路么?”
徐尘屿点头,等着他继续讲。
“泛美公路被称为世界上最长的一条路,几乎横穿了十七个国家,北起阿拉斯加,由北极圈内,向南一直延伸到火地群岛,全长48000公里,比赤道还长了7000公里。”
徐尘屿一手撑着额角,神色懒洋洋的,听得饶有趣味:“然后呢?”
他很喜欢听季松临讲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就像他会和他聊虚无的宇宙,聊一杯手磨咖啡的做法,或者是生活里最不起眼的无聊小事,徐尘屿总觉得这种时候的季松临非常有魅力,令他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大概是四年前,唱片店来过一个酿酒师,他的酒销往全世界,其中有一个批次刚好经过了一整条泛美公路,我们聊得蛮开心的,他就送了我一瓶,就是你现在喝的这瓶。”
眼睫微眨,心间颤动,徐尘屿一抬头,就能看见窗外高悬的月亮:“你是说这瓶酒走过比赤道还要长的路。”
“嗯,”季松临笑了,手腕一抬,碰到了徐尘屿的杯子,撞出一声清脆的响:“这是浆黑啤酒,有一点酸味,你还喝得习惯吗?”
不愧是私藏,徐尘屿明明才喝了一口,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见他眉梢沾染笑意,眼尾泛起了一点潮红,季松临伸出手,动作轻柔又爱惜地碰了碰他的眼睛:“醉了?”
“嗯,”徐尘屿抬起如水的眼眸,微微一笑:“醉了。”
这顿饭吃得很是惬意,夜间八点多,侍应生将残羹收走,房间再次变得静谧。现在离睡觉时间还早,季松临摆弄了一下投影仪,拉开抽屉,发现里面放了很多影片,他问:“要不要看个电影再睡?”
“好啊,”徐尘屿洗好了澡,脖颈处搭着一块白毛巾,盘腿坐在地毯上。
挑选了三五部,季松临询问徐尘屿的意见,那人胡乱揉着头发,随意说了句:“第四部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第四部?”季松临朝他望过来,灯光下的双眸里映照着跳跃的光斑。
“啊?”徐尘屿同样没想到,好笑的说:“我盲选的。”
这就叫心有灵犀了吧。
窗帘拉严实,投影仪打开,昏暗明灭的光线占据了眼前所有的画面,这部片子叫《马语者》,一部上映多年的老电影,故事情节和《廊桥遗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是戏内,而在戏外,两人窝在世界一隅看电影的情景也和台湾那次重合,同样安安静静的靠在一起,陷入光影,观看一场奇幻人生。
季松临时不时会侧过身子,去看徐尘屿的样子,他弓着背,神色放松而专注。这个时候季松临会把肩膀让出来,给他作舒适的枕头,或者用牙签捻起一颗水晶葡萄,送到徐尘屿嘴边。
电影结束,矮几上的葡萄还剩最后一颗,徐尘屿看着电影中骑马离去的安妮,心情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遗憾。
“还要再看一部吗?”季松临问。
徐尘屿摇头,埋首进他的颈窝,并不说话,却像撒娇的猫儿似的抱着他不放。
静默片刻,徐尘屿缓声说:“其实我之前看过这部电影,还看过一个编剧写的影评。”
“影评写什么了?”季松临揽着他的肩膀,把下巴搁在他的发心。
“他说那个跟你有过深刻的,感同身受的人,没办法一起度过余生。”
soulmate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毕竟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即便有幸撞上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但太相似的人也很难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