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推理社(21)
那么,这只鬼的目的又是什么?
乌探撑着脸的手不知何时捻住耳垂,他的拇指摩挲着耳后凸起的痣,熟悉的小颗粒磨蹭指腹,触发了思考的开关。
活动室里的木桌纹路新奇,像是树干中一圈又一圈的年轮,他垂眼盯住年轮中心,思绪随着年轮一圈圈荡漾开。
不可能有鬼。
所有的诡诞奇事,都是人为。
但是,上百盒的桌游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突然蒸发的?
为什么剩下的全是空壳?为何不把盒子也带走?
在桌游消失前,杂物间的灯一直被人弄坏又是为何?
失踪的桌游现在去了哪里?
这是全新的谜题。
仰飞羽说完后,活动室半天没有动静。
他看见冷脸帅哥盯着桌子像是石化了一般,看瞳孔似是无聚焦,眼珠小幅度震颤,那是头脑风暴的表现。
然后他看见那个讨厌鬼帅哥。
那人虚扶着脸,他挑眉斜觑着思考的人,嘴角向上弯,极为愉悦的模样。
仰飞羽不知那人为何会做此态。
这个笑下意识偷掩着,但笑意却像指尖的流沙悄悄流露,他不懂他在对着什么笑。
仰飞羽莫名觉得渗人。
“明天。”
仰飞羽蓦地回神。
乌探道:“明天我们去杂物间看看,方便吗?”
察觉到另一人也看过来,仰飞羽连忙点头:“方便的,我留个微信,你们到时候联系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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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原本五点多就要吃饭,接了个案子的功夫,吃饭时间硬生生往后拖了两个小时,赶到食堂,剩下的全是残羹剩饭,吃得委屈。
易侦在盘里挑挑拣拣,一边道:“也不知我们推理社什么时候能和桌游社做得一样大。”
盘里可怜的菜叶子被易侦翻来覆去的折腾,他拿筷子出气,显然为双方社团之间的差距愤愤不平。
乌探道:“人家社团历史悠久,比我们差才不正常。”
人家社长不知道轮过几个,他们推理社的第一任社长还坐在对面玩菜叶。
易侦“诶”了一声:“探儿,你说我们推理社在二十年后,会不会也成为一流社团?”
闻言,乌探的手一顿。
据仰飞羽所说,桌游社每一任社长都会收纳社员的活动费,攒钱购买桌游,然后转交给下一任社长,如此便越积越多。
这很有大家族兴旺发展的意思,但前提是,必须每一代社长,都要全心全意地为社团付出。
乌探掀起眼皮看向易侦。
易侦是推理社的创始人,而他是推理社的第一位社员,推理社在他们这儿扎根,若以后推理社真能枝繁叶茂,那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值得载入史册。
乌探蓦地有种错觉,好像他们正在做不得了的事。
他道:“别说一流了,先把四人攒齐再说吧。”
七点钟的食堂人少,坐着的没几个在吃饭,基本都是找个地方做其他事。
突然,有个飞物撞击在乌探手肘,乌探还没觉着痛,只听清脆一声响,那物落到地上,滚在了脚边。
乌探低头一看,那是枚围棋中的黑子。
猝然,清脆声响犹如鼓点般敲击地面,食堂的白瓷地砖被敲得噼里啪啦,声源处当即吸引了不少目光。
食堂桌上,摆了个方形木制棋盘。
棋盘两侧,一人摇着纸扇,安安然坐在原处,不为所动,另一人则涨红了脸,他杵在一旁,手还维持着悬在半空的状态。
棋盘的一半还留有规整的棋形,另一半则零散地分布在棋盘上,大部分都被扫到地面。
红脸的那人不顾有谁在看,他瞪眼瞧着对面那人,怒道:“你再说一遍?”
坐着的那人背靠塑料椅,身形极为放松,他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好像面对的不是同龄同学,而是叛逆期的小孩。
他收起折扇,用扇尖比划几下还算完好的棋局,语调轻快道:“我说你该守的没守住,攻击的目的又不明确,一盘棋下得优柔寡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初学的小女孩。”
面对盛气凌人的对手,那人极为从容,看着像个闲来无事的公子哥,没想到说话如此犀利,在对方明显动怒的情况下,像缺根筋似的再挑衅对方一回。
红脸人耳根子发烫,他承认他刚开始的确小看了眼前这人,一步错步步错,就算局面一边倒也妄想攻守双全,奈何他做不到,于是便造成两边顾不及的状况。
就算如此,让他心甘情愿地被嘲也是万万不愿的,他看不惯对方从容不迫的逼样,也不愿自己在这儿丢人。
他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那人轻笑一声:“凭我是赢家。”
红脸人鼻里哼出一口气:“只赢一局而已,再来一局,你不一定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