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博也坐了下来，看着海浪发呆。肖湛猜测王亦博不开心的原因应该不至于自己糟糕的作业，小心地试探着问：“你……心情不好啊？”

王亦博说：“在这片海水下面，有一座淹没的古城。”

“我知道啊，不就是溟城吗。”转头又问王亦博，“不过你真的相信吗？毕竟过了三千年，又在海底，这考古难度该有多大呀。就算曾经真有一座城，也差不多都化为乌有了吧。”

“是有考古发现的，不会仅凭猜想与传说就认定海底有城。”

“就算打捞上来什么古董，说不定是沉船上的呢？”肖湛还是抱有怀疑。

“你真的有好好看书吗？”王亦博看了肖湛一眼，“打捞到的古董中，有一枚金印，刻有‘溟城城主’四个字。”

“那也有可能是溟城城主坐船时一不小心手滑，把印章掉到了海里啊。”

肖湛的荒唐推断让王亦博笑了出来，“你以为人家堂堂城主会像你这样不靠谱吗？”

“总之，我就是怀疑，除非穿越时间亲眼看见，不然就别想叫我百分百相信。”

王亦博难得看到肖湛固执的一面，问：“那你相信的是什么？”

“我相信你啊，”肖湛说，“如果这是你得出的结论，那我就相信。”

“为什么要盲目相信我？”

肖湛想也没想地说，“因为你是一个很靠谱的人，不苟言笑，严肃认真，就算天塌下来你说没事，我也会相信。”肖湛忽然想起那天的梦境，“而且，我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肖湛把梦到的内容详细说与王亦博听，说完又问：“这个梦境是不是比一枚金印有趣多了？”

王亦博笑了笑，“你平时是不是从来不看历史书，都去看小说了？”

“那倒也没有，”肖湛也笑了笑，心想我根本什么书都不看的好吗，不过看到王亦博心情似乎好了些，他也觉得轻松多了，“如果是你的话，你会相信鸣危山上高人的指点吗？”

“应该会吧，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吗。”

“嗯，那如果是你先打开锦囊，会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吗？”

王亦博想了想，说：“当陷入那样的情境中，生死其实是不由人的吧。”

“不一定啊，可以把锦囊扔在一边，然后乘船逃走啊。”

“你的这个梦不是从一开始就奔着让两个英雄牺牲去的吗，临门一脚逃了，梦不是白做了？”

“说的也是……”肖湛叹了口气，“没想到在梦境中也这么不自由。”

“你就是因为这个梦才相信我的？”王亦博问。

“不是说了吗，是因为你让我觉得很靠谱。”

“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很靠谱？”

肖湛想了想，“可能就是因为你是一个对自己了解很清楚的人吧，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知道什么是自己不要的，绝不含糊，这一点很酷。”

王亦博笑了笑，“不过，你让我觉得很不靠谱。“

“为什么呀，”肖湛不服，“我只不过没有像你那样一天到晚一本正经，并不代表我不靠谱啊。”

“靠谱的人不会拿出那样的作业糊弄人。”王亦博说。

行走的青春（八）

“你就让我糊弄糊弄不行吗？”肖湛烦躁地抓起一把细沙在手握住又放开，“你真的觉得那些作业很重要吗，网上一搜一大把，干嘛还要费那么老大劲认真写，就算写了，还真能为这个世界增加价值了吗？”

“不是为世界增加价值，而是为你自己。”

“王亦博，”肖湛尽量压制住内心的烦躁，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得不去做一件自己很不想做的事情，你会认真把它做好吗？”

“我想，我应该根本不会去做吧。”

肖湛笑了，“这就是你与我最大的不同。不想做的事情你可以断然不做，而我却做不到，我无法像你这么干脆，我没你强大，活着比你痛苦，你一定要我认真对待这份痛苦吗？”

王亦博叹了口气，“所以你就让我痛苦？你可以把这样的作业交给我，可是叫我怎么能把这样的作业交给老师？”

“这样的作业你拿不出手？那你自己写啊，我早就说了写不好，不想写，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肖湛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有这么难吗，就说这是我写的不就行了，你在意自己在老师心中的形象，我却不在意，我很累，就想做个学渣，就想当个废物，不行吗？”

王亦博也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好，王亦博，你给我听好——我与你不一样，对历史研究没那么大兴趣，该看的书我看了，该写的作业我写了，就算是糊弄，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要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