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52)
周达非还是不说话。裴延怒气中夹杂着点儿不安,用力猛踹了一脚,门摇摇晃晃地开了。
裴延一把推开门冲进去,却见周达非十分淡定地叉腿坐在马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在看戏。
整个人一丁点儿的事都没有,完全就是在跟他横。
眼神里还有一股子嘲讽,好像在说踹了这么久才踹开,你不行呀。
裴延瞬间怒火中烧,伸手便揪起周达非的领子把他半拎起来,昂贵的布料被折出了一道道不该有的痕。
“刚刚要不是我喝了那杯酒,你特么还真准备就任那个什么李总摸吗!”裴延说话都喘着一股粗气,“你平时不是最横了吗!”
周达非心里有一万句骂娘唾弃的话呼之欲出,却最终只能紧紧抿着嘴。他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
周达非被迫抬头仰视裴延。他没有一句说得出口的话,就只能生生地睁着通红的眼睛,一股子倔强,还有一点不明显的委屈。
裴延最是不敢看周达非那双明亮的眼睛,眼睛藏不住事儿,会直勾勾地质问他。
裴延话说得愤怒,可自己都心虚。周达非红红的眼角处有一滴将落未落的泪,受重力影响缓缓向脸后流去,他却撑着眼睛一眨不眨。
裴延心里一动,气焰不由得减了几分,“你在我面前,骨头就非得那么硬是吧!”
裴延手蓦地一松,周达非惯性往后一倒,正靠在了马桶水箱上。
裴延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居高临下道,“跟我装都只能装个三秒。”
“是你说我装不像的,”周达非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我也就不装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是你自己放弃了自由。”裴延冷哼一声。
“我不是放弃了自由,”周达非抬起头看着裴延,声音沙哑似有醉意,眼神却透着一股深而平稳的坚定,“我是选择了梦想。”
李秘书一晚上都守在酒店门口,等着接裴延和周达非回去。
孰料他还没接到裴延的电话,倒是接到了与裴延同桌吃饭之人的电话。
李秘书觉得蹊跷,裴延酒量上佳,可在这种场合从不喝酒,更不可能把自己喝到需要别人打电话的地步。
结果接起来后,对方比他还着急,委婉地说在宴席上不小心得罪了裴老师,现在找不到裴老师人了。
李秘书:“????”
“那周达非呢?”
对方似乎更难以启齿了,“他...也跟裴老师一起出去了,好像喝得有点多。”
李秘书只能斗胆给裴延打电话,裴延接起电话倒还正常,只是情绪肯定不算好,让李秘书把车开到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儿,裴延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没什么表情的周达非。
李秘书连忙让司机把车停好,自己开门下车迎了上去。
“裴老师,这是?”李秘书又往裴延身后看了眼,只见周达非板着张死脸。
裴延没说话,径直坐上了车,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坐过来。”
周达非看起来是已经懒得反抗,坐到了裴延身边。
李秘书替他们关好车门,这才自己坐到前排。
裴延把挡板按下,“你去查下那个姓李的到底怎么回事。”
同样姓李的李秘书:“...?”
“那个什么李总。”裴延眼神阴阴的,“还有,跟制片主任和财务部主管说一声,公司内部追加一笔投资,做好让今天的资方撤资的准备。”
撤资不是小事。不仅与钱有关,搞不好还要打官司。
“撤,撤资?”李秘书瞠目结舌,“那,那姜皓呢。”
“姜皓留着,他没几场戏,而且流量大。但是他们的产品植入先冻结,等后期再说。另外让财务部重算一下真把他们踢了之后各方分红的比例。”
裴延交代完便没有再多解释。他靠回椅背,眼神暗了暗,伸出手在周达非的后颈处缠绵地摸了下。
周达非很顺从,没有任何反抗,尽管他后背的寒毛已经全部起立了。
裴延针对李总没有给周达非带来丝毫安慰,他认为本质上这两个人没什么不同。
非要比的话,裴延还更可怕。
回到别墅,裴延吩咐厨房给周达非做了碗醒酒汤。
周达非从来就不喝这玩意儿。他趁裴延洗澡的时候把醒酒汤端着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往桌上一放便不管了。
从一场光怪陆离的酒局上下来,周达非醉后初醒,肚子里空空的,神志却十分活跃。
周达非脑海里蹦出了几个灵感,他随手找张纸记了下来,边写边发散,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裴延洗完澡出来,见周达非房间的门又是紧闭的,心里隐隐不悦。
裴延下楼去厨房问了一声,得知周达非把醒酒汤带上去了,喝没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