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312)
“我不可能为任何人、事、物放弃自由。”
“我知道。”裴延却淡定得像料到了一般,“爱而不得是一个极其简洁而彻底的困境,在无限可能与死局中反复横跳。”
“它是最原始也最经典的悲剧,有着无穷的欲望和阻碍——你应该会喜欢。”
周达非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裴延嘴角轻扬,嗓音有些沙哑,“我曾经因为爱你而发疯,也曾经因为爱你而羞愧。“
小巷马路狭窄,错车艰难,鸣笛声阵阵。
裴延压低了嗓音,周达非却仿佛听得更加清晰,胸口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来。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的爱低人一等。”裴延注视着周达非,像一只对猎物志在必得的豹子,眼神笃定,“我说过,我就是要爱你。”
“哪管它洪水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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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达非:这一轮辩论我竟输了,
第132章 追求对象
裴延的话语自带降噪功能,让四周嘈杂的人声车声脚步声顷刻融进暖阳与冷风,变成这个世界的背景音。
“你语文学得不错啊。”周达非不甚明显地往后退了一步,乍看之下还算淡定。
裴延没有戳穿周达非,“那是当然。”
“.........”
周达非觉得自己的心脏蹦得有些明显。他吸了口气,想转移话题,“我,”
裴延很有耐心,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忽然,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
裴延:“.........”
周达非瞬间如释重负,一摸兜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他掏出来看也没看就接通,“喂。”
“对,是我。”
“谢谢。”
“哦,没问题,时间足够。”
一通电话把裴延好不容易燃起的气氛驱了个干干净净。就从周达非那立刻精神起来了的样子,裴延都能猜出他在电话里谈的是工作。
听说周达非前段时间又接了个新项目。
就在《杀死羽毛》剪完后没多久,堪称无缝衔接。
裴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
“嗯。好的。好的。”
“陈主任再见。”
电话打完,周达非礼貌地等着对方挂断后才挂。
打来电话的是周达非新项目的合作方。对方先是恭喜了他得奖,随后隐晦地询问了此次得奖是否会影响周达非已经定好的工作日程。
周达非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担忧,在电话里明确表示自己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抬头却发现裴延看他的眼神有些发酸。
“周导答应别人的事,倒是言出必践。”裴延听出了周达非电话的内容,言语间重音落在“别人”二字上,明晃晃地意有所指。
“.........”
周达非答应裴延而没有兑现的事,好像有些多了。
“今天...”周达非看了眼时间,像是在盘算有没有空。
“啧,”裴延无意道, “我是不是一直都没提,我的本科毕业论文是写基耶斯洛夫斯基的。”
周达非很久没来过裴延的家了,这里是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地方。
在裴延蛮不讲理地表达过澎湃爱意后,这个地方对周达非来说变得有一丝微妙的尴尬。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过来。
“我记得你还答应过要给我看两部导演剪辑版的。”上到二楼时,裴延说。
周达非看了眼影音室的门,“先去看毕业论文。”
裴延的书房变化不大,依然是富丽堂皇的装饰,遍地杂乱的稿纸。
奖品柜上常年点着明亮的点状小灯,白天也不例外。
如今,周达非也拥有了两座被裴延展示在玻璃柜里的奖杯。
“不是说吊兰快死了吗。”周达非看见被裴延放在桌头的那盆绿油鲜亮的植物。
“后来又自己活了。”裴延面不改色道,“我告诉过你,忘了?”
“.........”
周达非在沙发上坐下,手一伸,“毕业论文。”
裴延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纸张递给周达非,有些醋意,“你倒是真喜欢基耶斯洛夫斯基啊。”
“你不也是。”周达非接过来随手一翻,每一页都是英文。
“看得懂吗?”裴延戏谑道。
周达非鼻尖哼出一个笑,仿佛裴延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你那时候很激进啊。”周达非边看,还边点评。
“你很意外?”裴延挑了下眉,“宝贝儿,是不是忽然发现,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竖子。”
“………”
“其实,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周达非把论文放下,认真道。
“什么?”裴延来了兴趣。
“你是个导演,好赖也算个文艺工作者。”周达非说,“为什么言谈间总喜欢搞一些俗不可耐油腻至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