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煦:“……”拿起一旁的病历本拍了拍付星燃的脑袋,视作惩罚:“说什么呢。”
付星燃落笔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将什么情绪倾注于笔下,随即倾泻与画布上,只见他唇角微陷,眸色渐深:“我猜的,就是觉得苏医生你适合黑色。”
“什么?”
“因为苏医生你很白。”付星燃侧眸对上苏黎煦的目光:“就让人很想……染黑。”
说着晃了晃手上的画笔,笑得天真无邪。
所以曾有一段时间,苏黎煦被这样的天真无邪晃了眼,觉得这个男孩并不像是国外诊断的那样,是个边缘性障碍人格。
可他的专业判断却告诉他,边缘型人格障碍,尤其是高功能型的患者,极具迷惑性隐匿性。
果不其然,付星燃为了出院在第三次辩证行为疗法治疗里“骗”了他。
出院后的某一天,雷雨夜,他接到了付星燃的电话。
电话里,男孩泣不成声,说家里没人很害怕,求他救救他。
出于责任感,他冒着雨连夜开车去找付星燃。去到付星燃家时,偌大的房子大的清冷,也让雷雨声清晰的回荡在这样的空间里,光着脚哭得双眼通红的少年可怜巴巴的站在玄关处,看着他。
“苏医生,你可以抱抱我吗?我好害怕。”
他心软了,走上前将少年抱入怀中:“没事的,打雷而已,你很坚强的。”
“苏医生,你可以陪我睡觉吗?我不敢一个人睡。”
他对上付星燃害怕又恳求的眼神,根本没有往深了想,便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带我去你房间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说完全然没有注意到少年唇边凹陷的笑意。
像是魔鬼。
苏黎煦知道付星燃害怕打雷,但是却不知道这家伙会对打雷这么的敏感和恐惧,甚至到了一种无法缓解情绪的程度,拼命的往他怀里钻。
而他也感觉到付星燃的力度越来越大,大得他有些难以招架和抵抗。
直到那只发烫的手暴戾扯/开衣/襟,他才感觉到危险的逼近。
被咬上左心口的瞬间他痛楚的闷响溢出。
“……松开。”
“苏医生,我这是疯了吗?”
少年胆怯颤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越是这幅人畜无害的嗓音下嘴越狠,几乎是要把顶端红给咬下来的力度。可又知道会知道松开,会知道安抚疼痛,但是下一秒又会牙齿用力,仿佛要把顶端红咬下来吞没那般。
“星燃,你只是生病了,我会救你的,但是你不能——”苏黎煦再次被痛楚吞没了未说完的话语,疼得发颤。
为什么?
害怕就害怕为什么要咬他,是他哪里刺激了付星燃吗?
没有吧?
“苏医生,我好害怕,我控制不了自己,怎么办?可我不想住院了,好不容易才出院的。”
苏黎煦想要抵抗这样的力度,可是他根本没有等到付星燃松开嘴。任谁这个位置被发狠的咬上都会难受,更何况对于敏感的人,除了疼,还有其他的在作祟。
而他全然不知此时此刻神情迷离的模样落入少年眼里,颤抖的模样,绯红的眼尾,与平日身穿白大褂时的温柔缱绻截然不同,狠狠地取悦了少年。
“星燃,你松开,我——”苏黎煦瞳眸猛地一缩,还为说完的话被疼痛席卷。
不仅仅是疼痛,而是反应迫使他的理智沦陷。
“你就再让我咬一会好吗?你抱着我吧,我好害怕。”
少年害怕懦弱的撒娇求救,难以启齿的依恋癖好,声音回荡在这间昏暗的房间里,就像是梦魇那般,贯穿了男人的精神。
日复一日。
八年后——
曾经用左心口烙印贯穿苏黎煦精神的少年,已经成长为高大俊美的青年,边缘性人格障碍隐匿的占有欲依旧每日在作祟,但也使这样的占有欲转化为浪漫。
用着另一种方式贯穿着苏黎煦。
摩天大厦二十楼空中餐厅。
苏黎煦托着下巴凝视着坐在他对面、正帮他切着牛排的付星燃:“宝宝,你说我们奇不奇怪,去哪里约会不好,偏偏一周年要来这里。”
付星燃将切好的牛排递到苏黎煦的嘴边:“不奇怪,很浪漫。”
苏黎煦咬着付星燃递过来的牛排:“怎么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付星燃放下刀叉,端起高脚杯,挑眉示意他碰杯。
苏黎煦笑出声,颇为认可,他端起杯跟付星燃碰了碰:“付先生,活着真好。”
“苏先生,活着真好。”
秋风习习,阳光明媚,碰杯声清脆,两人相视而笑。
爱情的开始,也许带着居心叵测,也许带着欲望贪婪,既贪婪,又彷徨,即虚荣,又恐慌,在日里叫嚣,在夜里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