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偷欢(41)
刹那的失望没有逃过虞欢的眼睛,再看时所有情绪都埋进黑水似的眼底。
虞欢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提步靠近。
酒气和烟味瞬间涌进口鼻。
虞欢这才注意到游戏桌上填满大半的烟灰缸——
他原以为斐子瑜不会抽烟的。
至少在他面前从没抽过。
“你怎么、来了?”斐子瑜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不知道是醉了难受还是不满意他的到来。
斐子瑜把语速放得很慢,努力做到字正腔圆,不刻意去听是听不出异样的,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个醉鬼说出来的话。
不知道是谁打电话来的,他不相信没有斐子瑜的授意,许尚能偷摸出他的手机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不能跟醉鬼讲逻辑,“你朋友打电话给我了。”
斐子瑜飞快扭头扫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朋友,怎么突然觉得他碍眼起来了。许尚只觉得一道劲风袭来,斐总醉了也还是斐总啊,下意识举动也挺唬人的。
他大概能读懂斐子瑜眼神里的意思:你打电话给他干嘛!
许尚深感委屈,揉了揉太阳穴,无辜无奈道:“我的好鱼儿,这不是你让我打的电话吗?”他可不背锅。
斐子瑜沉默了,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让虞欢过来,抿直的嘴角让男人看起来有点凶狠。
但本质上是个纸老虎。
唬得住别人,骗不了虞欢和许尚。
虞欢把摆在面前的半瓶啤酒和杯子移开,将刚才在酒吧外面卖的一瓶纯牛奶插上吸管,递到斐子瑜唇边,下巴点了点奶瓶子,示意对方喝一口。
扭头询问许尚道:“他今天喝了多少酒。”
许尚惊异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人,像是要把人重新认识一遍似的,反射弧才慢半拍地回答道:“挺多的。”顿了顿又补充:“红的白的都喝了点,啤酒喝得有点多。”
斐总此时也咂摸出味儿了,滚动的喉结微微一顿,嘴里含着的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皱着眉头艰难咽下之后立马把奶瓶子推开了,“这酒、坏了。”声音还有点委屈,跟对着虞欢撒娇似的。
许尚看得啧啧称奇,从小到大他啥时候见过斐子瑜这个样子?以前这人就算是喝醉了也是正襟危坐,不露半点迷茫痕迹。
单单在虞欢面前放轻警惕。
像从一片陌生回到安全领地的疲惫旅人,找到栖身之地。
随后这瓶专门买来醒酒的奶还是在斐子瑜不情不愿的情况下被喝了大半。
面无表情的斐总拉直嘴角,无声表达着自己对被强制喂奶的不满,脚步却紧紧跟着虞欢上了出租,亦步亦趋生怕跟丢了。
无端让许尚想起之前养了好几年的小狗。
生病不愿意吃药,被他打了一顿终于喂下去。闷气生了30秒,就又屁颠屁颠跑过来咬他的裤脚,蹭他的大腿。
许尚目送两人乘车离开,转身回去。
卡座里其他人见他回来,迫切地凑过来打听消息——无非是关于那个领走了斐总的小妖精。
斐子瑜把人藏得好,除了生日会那晚在场的人,没人知道还有个虞欢的存在。
快一个月不见斐总来Rain,圈子里都传:风流浪子被人驯服了,从良了。大家好奇心都落在那个不知姓名的人身上,想要看看是谁有这能耐。
这几天斐总故态复萌,日日来Rain喝酒,频率甚至比以往都要高,很多得了消息的人想来碰碰运气——万一自己就被看上了呢。
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怎么性感怎么来。
斐总喜欢骚的、浪的、床上听话的。
这是圈内共识。
但是这些人的计划都落了空——这人好像就真的只是来喝酒,除了跟酒保点酒,没看旁人一眼。
今天居然有人过去直奔斐子瑜,问题是斐总还听话地被牵走了?早知道他们就上去试试了,说不定自己也能行。
这如何让他们心理平衡?
况且那人看着清瘦冷艳,白衬衫的领口扣到最上一颗,禁欲清冽——
一看就不合斐子瑜的口味!
妒火瞬间被点燃,以燎原之势迅速扩散。纷纷跑到许尚这个唯一能知道消息的人打听。
许尚可不觉得荣幸。
不胜其扰。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把一群花枝招展如开屏孔雀的人都打发了,要了杯鸡尾酒在卡座里面独酌。
细细回想今晚,他只觉得戏剧性太强。
向来都极有分寸的斐子瑜,收到封望消息后就变得很不理智。像个急躁青涩的小年轻,完全不知道那个精于算计、运筹帷幄的男人到哪儿去了。
酒水一杯又一杯,冲着把自己灌醉的目的去酒吧买醉。一个电话叫他过来也不是为了聊天倾诉,自顾自地喝闷酒,纯粹是给自己找个靠谱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