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危+番外(6)
我们吃着饭,仿佛一声若有若无的尖叫响彻在夕阳里,他便很快地放下碗筷,将我搂在怀里,亡羊补牢似的捂住我的耳朵,让我不要怕。
我们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直到声响彻底不见的时候,我低声问他,“爸爸,我也会死吗。”
“……”
他哑然了很久,后来抬眸温柔地看着我,又渐渐松开捂着我耳朵的手,“不会。”
这是他对我的承诺。
我知道,至少在他死之前,我都不会死去。
他就是这样爱我,一如我就是这样爱他,直到死亡和时间把我们分开前,我们都永远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没有任何话语能表达我混乱的心绪,那隐秘的欢喜悸动着,也不安着……我知道,这是在这场浩劫中,唯一值得庆幸的。
……
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
晚上霍诚本来想研究一下电视的信号问题,被我以太晚的理由拉上了床。
其实那时候一点也不晚,只是我本能地不想接触外界。
胆小鬼。
我一面唾弃自己,转身又依偎在他怀里。
他的怀抱永远是温暖的,像永恒的太阳。我们躺在一张床上,窗帘被霍诚拉得很严实,门窗也被他锁得很紧。经历过晚饭的那件事之后,他就开始不安。
或许是因为那个陌生女人的尖叫,又或许是因为我的提问。
夜晚永远是宁静的,我们睡在一起,当我还没想好用什么办法自然地滚到他怀里,他就先将我搂住了。
“睡吧。”
我听见霍诚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温柔到让我想起了亘古的长夜。
我又想吻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苦熬着睡意,等他好像已经熟睡之后,才偷偷地在他怀里动了动……他还是呼吸平稳。
我以为他睡着了,弯了弯唇角。
一个吻偷偷落在他的唇上。
我心满意足地睡去,迟来的困意包裹住了我,彻底熟睡前,好像有什么温软的事物贴上了我的唇。
它克制地厮磨了一会儿,热烈又小心地吻着,我无意识地被他撬开牙关,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舔舐交缠,在我的口腔里扫荡,温柔又眷恋地,留下暧昧的水痕。
我无意识地抗拒,红嫩的小舌微弱地向它推了推,想要驱逐这不速之客,却反被热烈地缠住,被吸允着舌头,津液被卷走,爱浓烈得快要溢出。
“……唔”
直到我快承受不住,挣扎得快要清醒过来,它才恋恋不舍地退出去,最后在唇畔上克制地留下了一个厮磨的吻。
光怪陆离。
恍惚间……我听见有人在念我的名字,“宝宝……宝宝……”,好温柔好眷恋,可那时的我困得不行,来不及辨别,更来不及听清,就彻底沉入了梦乡。
……
我做了一个好梦。
第6章
我不止一次想过,该怎么在他身边待一辈子。
……
霍诚年轻时候当过兵,退伍了就去当了刑警,年轻力壮又性格沉稳,很受当时的老领导赏识。
他的人生也许就该这样一路一帆风顺下去,如果他没有遇见我。
霍诚二十六岁的时候,被家里人催婚,娶了一个女人。
他的父母觉得男人不成家,就是不孝顺,觉得霍诚每次都觉得是在糊弄他们。
很可笑。
后来那个女人被他的父母私自接进了家门,先斩后奏。他回到家,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婚姻。
后来在父母的声泪俱下,以死相逼中,他才妥协接受这个事实。
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万幸,他娶的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出生在镇上的一个老师的家里,年纪轻轻不学好,还在学校的年纪就被人搞大了肚子,为了名声,她父母千方百计瞒了下来,因为月份大了,不便流产,就躲到了外地,偷偷生了下来。
那个孩子就是我。
一个野种。
那个女人,也就是我妈。
跟她好的那个男人得知她怀孕后,连夜收拾了细软,坐火车跑路。
听说在她当时所在的那个中学,是她的语文老师。
很讽刺吧。
教书育人一辈子的书香门第,也会养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她爸,也就是我外公,听说了以后,第一反应是把她和我一起打死。
不知廉耻。
可能我也遗传了这点,骂得倒也没错。
我外婆不忍心看到血亲之间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私自把她送走待产,生了之后看也没看一眼,便想把我淹死。
差一点点,我就要死了。
可惜我妈当时哭着喊着说不要,也许是舍不得那个老师,也许是她今生仅剩下的良心……最后我被抢下来,送到了当地的一户农户家送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