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睿风语声太过冷淡，徐彤颤声道：“李默的死是个意外……还有他……”

她上前一步，语声不自觉提高：“你难道不想救罗文了？！”

陈睿风沉声道：“这是我与罗文之间的事，我会让他看清我，很清晰的那一种。我更答应过他，不会令他失望。我与你，或者应该说……我与你们，到此为止。”

徐彤掩面而泣，陈睿风转身往楼梯间走去，脚步一顿，回眸道：“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你最好的选择，我只当你是我的一个病人，你的路还很长，好好走下去。”

他的身影随着脚步没入黑暗，感应灯不知是否坏了，徐彤看着无尽黑暗将陈睿风身影吞没，听着楼道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她觉得陈睿风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他的终点只有一个——

无间地狱。

“睿风！”徐彤追出几步，哭道：“如果你只将我当成你的病人，那你为何还要为了我这个病人而忍受那个人的非人折磨？！”

楼道中的脚步声没有停止，只闻陈睿风送来的浅淡话语：“这是我与你口中那个人之间的事，本质上，与你无关。”

第30章 地狱无门（二）

罗文回到办公室换上工作服，掏出手机，他调出陈睿风的号码看了片刻，随即关机。

像以往那样，他脚步匆匆来到证物房，不等敲门，监管员当先按下开门键，室内繁忙景象令罗文微愣，不足三十平米的登记门厅里，十几位工作人员正面色凝重盯着摊在几个条形桌上的物品。

上面摆放的是王小刚一案中从现场搜寻回来的证物，除了堆积如山的书报以外，还有二十个饼干桶。

李平顺转身看着罗文，他吩咐监管员将保险门关闭，而后将其中一个封装好的证物袋拿给罗文看，罗文只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胃里翻涌不止！

身为法医出过不少现场，他什么样的血腥现场没有见过，可这一刻，他还是受不了眼前所见一幕——

李平顺手上证物袋里有一张长约十厘米，宽约五厘米的长方形纸片，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那只是一张书签。

可罗文凭着专业知识，一眼便认出那所谓的书签是人类的瞳孔，准确的说，那简直就是一张人类瞳孔的横面切图！

李平顺愤道：“这玩意儿也不知是如何制作的！”

罗文退后两步靠墙，不自在的解开衬衫文明扣，待胸口闷意稍淡，他道：“要制成这些书签，需要先将人体进行脂肪分离，之后再肢解躯干，剐下肌肉组织，完整剥离器官并将它们风干。接着将蜡融化，将风干的肌肉组织或者器官投入进行持续加热，冷却成型后取出切片，之后与157g铜版纸进行专业或非专业粘贴，继而表面抛光镀膜，便能制作出这些所谓的书签。”

罗文以几乎旁观凶手制作“书签”的全过程道出解释，有人忍不住吐了……

李平顺相对冷静的听完罗文给出的解释过程，他递过去一双手套，道：“这些类似书签的人类组织估计不下一千张，全部夹在死者的书里。另外在他床下发现的那些饼干桶里找到大量风干后的人类肌肉组织，不仅如此，有几个饼干桶里还他妈的放着干燥剂！”

罗文戴上手套与口罩，不再言语，这么多肌肉组织，遇害人数至少在五人以上，至于具体数字，要等进一步化验才能了解。

分配任务的时候，罗文争取到了所有饼干桶，其中包揽的还有李平顺负责的几个，李科拍了拍“打劫”他的得力属下，点着罗文胸前挂着的证件，提醒道：“臭小子，你是法医，不是法证，更不是化验师。”

罗文推着装载满满的物品车径自往外走去，点头道：“嗯，我正要去为这几位死者做尸检，您老年岁大了，光指挥我们这些小辈就够累了。”

走出几步，他沉吟道：“头儿，先别通知郑队，目前就算他来这里我们也给不出任何检验结果，何况刑侦那边应该正在做针对马静与王小刚以及陈艺芳的外围调查。”

目送着那道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李平顺无话可说，身后的工作人员与他要负责抽取一千多张“书签”的DNA，还要核对具体人体部位进行拼接，他突然觉得鉴证科有必要进行扩招。

郑福昌是在整整二十小时后才得知这个消息，可当他风风火火赶到鉴证科之后却没找到罗文。

怒气冲冲去找李平顺质问为何这么晚才通知他，郑大队得到的答复便是罗文那时所说的话——

他迅速掏出电话连线，操，关机，罗文究竟到哪儿去了！

这一次，郑福昌无法凭着默契预测罗文去向，他只是希望千万别出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