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在留意周围走动的搬家工人和地上那堆大纸箱。
只要搬家工人有往他这边靠近的趋势,他就往反方向退,最后后背抵在走廊墙上靠着。
解临帮忙找补道:“他就是嘴上说说,你去敲门他也还是会开的。”
池青非常诚实地强调:“我不会开。”
“……”解临看他一眼,“人家刚搬来,你就要给人留下这么不好相处的印象么。”
池青靠着墙说:“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女孩子:“……”
虽然长得像明星。
但是这位楼上住户看起来好像怪怪的。
解临手上力道略微加重,最后压低声音提醒道:“还想不想治病了,就你种招呼方式,再过一万年也没办法跟人正常接触。”
池青:“……”
解临轻声道:“重新说。”
池青很少被人威胁,一般来说,他基本没有什么死穴,但是现在失控的情况除外。
池青抿了抿唇,沉默半晌,艰难地组织语言,人生第一次向街坊邻里表达出欢迎来访的态度:“你要是实在有事,偶尔可以来找我,虽然我不是很想给你开门,但我会尽量克服。”
“……”
这话说得也没比刚才那两句话好到哪儿去。
好在女孩子没有计较,毕竟刚搬来,楼上住户能下来打招呼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最近关于女生在外租房的讨论愈演愈烈,她这个时间段出来租房住,说心里不慌肯定是假的,她自我介绍道:“我姓任,你们叫我琴琴或者小琴都行。”
解临念了她的名字:“琴琴?”
解临这个人很容易让人在攀谈的时候放送警惕:“是竖琴的琴么。”
然而跟边上那位暖气不要钱放送似的狐狸不一样,池青张口就是一盆冷水:“任小姐。”
任琴:“额……叫任小姐,也可以。”
说话间,房里传来一声很细微的猫叫:“……喵。”
“啊,对了,”任琴转身进屋,把自己家的猫抱起来,“它叫糕糕,今年一岁半,忘记给你们介绍了,它是不是很可爱。”
这只猫是任琴从之前居住的小区里捡来的,一只圆滚滚的橘猫。
“去年冬天,它因为太冷,就躲在我家门口,”任琴性格和她说话时的声音一样温柔,“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么胖,只有很小一只,我就把它捡回家了。”
橘猫似乎对这个“胖”字很是敏感,认为这是对自己猫格的侮辱,发出又“喵”了一声。糕糕乖巧可爱,但凡来见过它的就没有不喜欢的,任琴没有思考过两位楼上来的喜不喜欢猫这件事情,她将猫举出去一点,道:“糕糕,跟两位叔叔打个招呼。”
池青本来就已经被搬运工逼到墙边,这只猫忽然间凑上来,他退无可退:“……”
解临先一步挡在他面前,没让那只橘猫热情洋溢的爪子碰到池青身上,挡完之后在任琴讶异的眼神里挑了一个比较说得过去的理由:“他小时候被猫挠过,所以见到猫比较害怕。”
“这样啊,”任琴松开手,橘猫一溜烟又窜回屋内,“不好意思,但是糕糕很乖的,它从来不挠人,你放心。”
解临说:“没事,看出来了,它很乖,也很可爱。”
两人——主要是解临,和任琴聊了会儿就算简单打过招呼。
通过三言两语以及简单观察,不难拼凑出任琴的基本生活信息,她原来在隔壁市当甜品店店长,但是连锁店临时发生变动,她只能跟着上头的安排换一下门店继续工作,于是上周就被调到华南市某家门店上班。
她也是来了之后才听说这一片儿发生两起命案,凶手至今还未落网。
虽然这里离杨园小区说近倒也不近,但是说远也不算远。
“你一个人住?”解临问。
“不是,”任琴笑笑,“我和朋友一起住的,他晚两天到,订票的时候太匆忙,没能订上同一天的票。”
简单寒暄过后,确认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两人没多做打扰。
任琴等电梯门再度合上,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对面显然是那位一起住的朋友,她轻声说:“我已经到了,搬家公司搬的也差不多了……嗯……我知道……”
任琴说着,提起楼上两位住户:“刚才楼上的人下来看我来着,人挺好的,我还想是不是明星……帅啊,但是他们牵着手下来的。”任琴刚才不方便说,不代表她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任琴看着那扇紧闭的电梯门:“就是其中一个看起来怪怪的……”
“怪怪的”池青此刻正站在电梯里,垂着眼看解临还没松开的手。其实解临压根没用什么力气,池青要是想把手指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勾勾手指能做到,但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