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你正常点。”
解临收拾完餐桌,把刚才用来叉水果的刀叉收起来,刀尖朝向自己,一挑眉,嘴里冒出一句:“还让我正常点,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池青哪里说得过他。
“除了你我谁都碰不了,”池青抬眼看着他说,“我能有什么小情人。”
解临也就是跟他闹着玩,听到这里笑了一声说:“所以你这辈子只能和我将就将就了。”
等把地上、沙发上重新喷一遍消毒水之后,池青又去洗了一遍澡。
顺着氤氲雾气,他闭上眼,眼前明明是一片黑,却再度浮现出庭审现场的模样,在一片乱糟糟的声音里,他又听见那句话。
那句像梦魇一样的话。
池青陡然间睁开眼,头发都没擦,赤着脚出了浴室。
还没能走几步,被解临一把按了回去。
他听到一句有点无奈的:【又不擦干。】
池青头发湿漉漉地,完全盖住了眼睛,眼前一抹黑,然后就被解临摁在床边了。
解临虽然嘴上一句话没说,但是因为池青偷偷把尾指指节贴在解临空闲的那只手手背上,所以他耳边属于解临的声音就没停过。
【容易生病知不知道。】
【故意惹我生气?】
【还是看准了我不舍得跟你发脾气。】
【……】
解临没注意到池青的手,在心里正吐槽着,听到池青说了一句:“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不小心忘了。”
解临把吹风机开关关了,顺便揉了一把池青的头发:“没生你气,我永远不会生你气。”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从吃饭开始就不专心……到底在想什么了吗?”
池青不知道要怎么说。
说自己就是刚才饭桌上谈论的旧案的幸存者?
因为参与那个案子,所以从医院醒来意外有了读心术?
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自己好像一直都没给解临一个解释。
“在想我的秘密。”池青说。
“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要听吗?”
-
教堂已经被烧成一片黑色废墟。
夜色降临,仍有行人从教堂附近经过,看着融入夜色里的这片黑色建筑物忍不住驻足。
“被烧成这样……”有行人夜间散步时感慨。
说话的行人没想到自己这句自言自语的话会得到回应,在他身后有人说:“……真可惜。”
行人回过头。
他看到街道绿化带边上有一排长椅,长椅扶手被设计成镂空的花纹,供行人在附近公园逛累了休息。
夜色太黑,加上那排长椅被垂下来的树荫阴影遮挡住,几乎看不见长椅上坐着个人,直到他出声,行人才看清那人的样貌。
行人毫无防备地说:“是啊,真可惜。”
两人意外地开始闲聊起来。
“你平时常来这里吗?”行人问。
“偶尔,”那人说,“看心情。”
行人琢磨不透这个“偶尔”的意思。
“天黑了。”男人又说。
男人毒蛇一样的双眼直勾勾地看向行人,最后问出一句很奇怪的话:“你家远吗?”
行人无端感到后背发凉。
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样:“回去的话三十分钟吧……怎么了?”
男人笑了笑,他双手一直插在兜里,听到这里才把手从兜里拿出来,行人看见某道银光在他手里一闪:“那么远啊,干脆别回去了吧。”
-
时针指向12点。
解临下巴抵在池青头上,池青头发被吹风机吹得凌乱,他的瞳孔比夜色更黑,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解临的衬衫领口,半晌他才开口说:“我以前……经历过一场案子。”
池青:“那是十年前。”
解临说:“十年前我也经历过一场案子。”
解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参与案子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和池青身上,简直像家常便饭。
即使是现在,他们也在以各种各样的入场方式出现在各大案件里。
或者倒不如说,没经历过案子根本培养不出这种性格。
解临接续道:“这也是我的秘密,我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过,你要听吗?”
两人说话时仍维持着相拥而眠的姿势。
今晚的夜色和上个案子结案后的某一夜很像,在这危险又暧昧感十足的夜色里,他们以另一种方式准备“交换”彼此。
一开始解临还能开玩笑地说几句“你也是绑架?”,“这么巧,我们俩案发时间都一样”,直到那个熟悉的日期从池青嘴里说出来,他搭在池青头上的手顿住了。
他的手顿住的同时,池青也愣了愣。
两人异口同声说:
“你家密码也是这个日期。”
“难怪你第一次听到密码的时候是那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