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你要现在想脱也行,没人拦着你。”
解临心说这个没良心的。
车拐过一个弯。
“你知道沈星河在哪?”解临问。
池青却提到另一件听起来毫不相关的事情:“你还记得你现在开的这辆车之前被人动过手脚吗?”
这可记得太清楚了。
当初逼着杀手来杀他们的时候,车是第一个被动手脚的。
在车上动手脚最简单,也最方便。
两人之间不需要说太多,解临了然道:“如果他只是想逃,完全不需要看这些书,任何人做事都有目的,他之前试图把嫌疑推到蒋依芸身上,说明他的杀人名单里蒋依芸也在列。他能在知道举报电话有诈之后有条不紊地整理好书桌和宿舍里的所有东西,一方面是他的性格所致,另一方面,说明逃跑并不是他最迫切想做的事。”
“他真正想做的事——是让蒋依芸像王远他们那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虽然不知道他想杀蒋依芸的真正理由,但一个人想不动声色地杀另一个人。
会选择什么样的杀人方法?
解临和池青两位被追杀过的人,恐怕最有发言权。
换句话说,追一个藏在华南市躲避警方搜寻的嫌犯不是他们的强项,跟专业刑警比起来,全市搜索这种事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找一个想杀蒋依芸的人,他们可太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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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蒋依芸接到电话时已经睡着了,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不太清醒地说:“喂……?”
她前段时间睡得不安稳。
闭上眼就会梦到那几名已经死去的学生。
王远在梦里还是那么讨人厌,他在课堂上公然跟她叫板,然后不知怎么的,她梦里的视线却越过王远,落在了某个熟悉的座位上,座位上的人正在听话地抄写板书。
但是她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只看得见他拿着笔的清瘦的手,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体型有些瘦弱。
然后她就醒了。
电话另一头,声音冰冷地像人工机器:“你现在在家吗。”
蒋依芸:“啊?”
那声音又问:“你平时自己开车去学校还是有人接送?”
这声音和说话方式辨识度很高,蒋依芸花了几秒钟时间想起这是谁,回答道:“我开车去,但是……”
蒋依芸想说“但是这几天她车坏了”。
刚说出口两个字,对面打断道:“车坏了么。”
“……”他怎么知道。
蒋依芸挪开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蒋依芸:“对,车坏了,前两天刚送去车行修……”
池青听到关键点,没有时间跟她废话,直截了当地问她:“哪家车行,地址发给我。”
蒋依芸不知道这大晚上的,总局里的人不查案子,打电话过来问她的车干什么,她还是眯着眼忍着睡意把车行地址发了过去,摁下发送键之后没多久,她又倒头睡着了。
梦境居然还在继续着刚才的画面。
那个在抄写板书的男生写到一半缓缓抬起了头,叫了她一声:“蒋老师。”
蒋依芸才看清他的脸,想起来这个位置上坐的人是许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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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依芸发过来的车行地址被转发给了还在上夜班的季鸣锐,以及搜查组组长。
所有人看到这一串地址,反应都一样:车行?!
解临没时间解释太多,只挑关键的说:“现在立刻赶过去,我也在路上。记得找那些打黑工的,特征为年龄未满18、拿不出身份证、或者用的是假证、没有和车行签署过正式合同,主要找这些人就行,沈星河很可能就在里面。”
半小时后,车行紧闭的大门被人撞开的时候,一名刚好起夜、经过前院的冻得哆哆嗦嗦的男人说了一句:“卧槽。”
“你们谁啊?”
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们:“来干嘛的,找谁?”
季鸣锐走在最前面,出示证件道:“警察,你们员工宿舍在哪,带路。”
车行满地都是凌乱的杂物,废弃轮胎、机油、几辆被拉过来维修的车、以及一大堆机械设备摆满了整个前院,从前院往里走,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会客厅,会客厅长廊尽头有一扇小门,推开门进去就是员工宿舍。
他们来的突然,根本没有给宿舍里的人反应时间。
宿舍是大通铺,狭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这些人大多都熟睡着,少数几个没睡觉的正聚在角落里打牌,这些人的床铺都是灰扑扑的,带着一股机油味儿。
那几名穿背心打牌的工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你们找谁啊,大半夜的,怎么来这么多人……”
“强子——怎么回事?!”
强子就是刚才在前院领他们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