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中烧+番外(31)
“你干什么去了?”
辛悲慈嗯了一声没答话,往他的外套口袋里塞了个东西。何满没转头,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把不老林糖,紫皮亮闪闪的。
“从哪儿找的?”
“儿科诊室拿的。”
原来是出去逛吃的了,他又把糖重新揣回了口袋,肚子上挨的一脚现在还在疼,人到了医院,最后一点胃口也没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也是在问自己,两人并排坐着,能看到窗外的天,这会儿蓝色不见了,满眼都是阴沉沉的白,要下雨了,但天还闷着,灰白一片透不过气。
“我还是去别的地方等着吧。”
辛悲慈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站起身向楼梯间走去,何满盯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才发觉他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一顿烧烤一打啤酒,喝出了一趟医院外加一个仇人,不知道李叔醒来会说什么——前提是他醒来还能说话,何满叫住了他。
“我也出去。”
楼梯间里光线稍暗,带着地下室的潮气,他刚迈进楼梯间就听到辛悲慈问了一句:
“你不怪我吗?”
何满本来就晕得够呛,这句话冲到耳朵边来,他只觉得胃里的火又烧上来了,脑子里想着刚才那场架,到嘴边却只剩下了叹息,他站在楼梯间门口半天,最后一言不发转头进了洗手间。
他没答话不是想跟眼前的人置气,是因为实在晕得厉害。
医院的水压很不稳,水也很凉,何满洗了脸,又盯着洗手台中的水流看了半天,他撩开帘子出来时,辛悲慈正站在门边等着,何满绕过他走到窗户边,从兜里拿了块糖放在嘴里,没嚼,他听到身边有人靠了过来,两人并排站在了一起,这时辛悲慈忽然自嘲地说了一句:
“我特别擅长给人找麻烦。”
他没搭话,等着对方继续讲。
“我小时候就是,我爸妈都这么说——不对,现在是不是该叫咱爸妈了。”
尾音还带着笑,何满一直没转头看他,今天的糖好像特别硬,抵在舌尖半天都没尝到甜味。
“后来他们给我找了个老师,每周来给我上课,再后来我去他教书的高中上学,每天都能看到他。”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接着迅速吸了口气。
“我喜欢过他,不只是敬仰的喜欢。”
何满转头看他,他带着笑问了一句:“我这样是不是特别贱?”
这是一个真心的笑,发自内心的轻蔑的微笑,明明糖还在嘴里,他却感觉到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涩。
两人沉默了一会,何满没再去看,伸手僵硬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与其说是安慰更像是同情,手收回来后,辛悲慈又开口了。
“他对我也没有多好,偶尔也会跟我生气,但我却觉得他是特别的,多他妈好笑啊。”
“后来他结婚了,我走了,听说他过得很幸福,还有了个女儿,那段时间我过得糊涂,跟很多人上过床。”
楼梯间里很安静,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嘈杂声。
“再后来他死了,自始至终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他把手插进了口袋,颇感无趣地长叹了一声。“早知道我就先睡他了。”
叹息之后是短暂的沉默,何满先开了口:“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证明自己烂吗?”
“啊?”辛悲慈扬起了眉毛,带着嫌弃质疑他。
“按你说的,跟人上床就是贱,那我们已经睡过了。”他语气平缓的说着,紧接着发问。“我算是什么?”
何满放慢了语气,接着缓慢道:“我是烂人,也很窝囊,但你绝对不是。”
整句话里字字向内,他却没有一个音节在呼痛。
“还有不要叫自己婊子,不适合你。”
辛悲慈眨着眼向着窗外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口笑出了声,他转头看何满。
“你这么说话是要遭报应的。”
何满没回头,应了一声:“嗯,尽管来。”
这句话直接让辛悲慈愣了一下,他盯着何满。
“看着我说。”
何满吸了口气转了头,却被扳住了脖子,辛悲慈的贴上来时直接张了嘴,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对方的舌头缠着自己的转了一圈,他一手推上了辛悲慈起伏的胸口,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鼻尖相碰,目光相交,辛悲慈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张嘴。”
两人又吻在了一起,何满偏了头,唇舌相接的感觉让他更晕了,他努力去适应对方的节奏,却被逼得一直喘,一路被撞着顶在了墙上,这一刻他忽然怕了,怕眼前这只闻到了肉味红了眼的狐狸,他听着对方追过来的喘气声,感觉自己要被吃了。
两人再次分开时,辛悲慈微微仰着头看他,眼睛眯着,还有水光,片刻之后他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