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已暮(134)
太偏执,也太执拗。
明明在工作的时候,除了安静沉默和偶尔社恐,程旬看起来恢复的挺好。
无奈的是,当他面对自己和陆行殊那份千疮百孔的感情时,那些没治好的部分总在影响他的情绪。
程旬突然觉得心里郁结着的难过、酸涩和烦闷都在慢慢消散……
原来误会说开的感觉这么好。
陆行殊望着独自变换表情的程旬,愈发觉得他脆弱的一碰就碎。
他伸手将人拉进怀里,将脸贴在程旬修长白皙的颈侧,手慢慢按住了程旬的腰际。
“很疼吧。”陆行殊的声音闷闷的,嘴唇贴着怀里人雪白的颈,连呼吸的温度都清晰明了。
程旬皱了皱眉头,似乎真的在用心思索。
“其实不疼……手术打麻醉的。”
忽然觉得后颈的位置有一些湿润的感觉,程旬侧着脸想看陆行殊的脸,却被他抱得太紧太紧。
“陆行殊……”程旬那双偏圆的漂亮眼睛仍然湿润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轻轻地咬着下唇,连声音都有些抖,“不要哭。”
“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好不好?”程旬的语气慢慢变软,仿佛带着乞求的意味。
在这场漩涡里,他们都是失败者。
一个生了病,一个是一叶障目的心病……
“对不起。”陆行殊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似乎有些红,眼尾下垂着,带着温柔的弧度。
程旬慌乱的伸手捂住他的嘴,眉头微微皱着,精致的脸上流淌着天真的纯澈:“不要道歉……你刚刚说过的,不要无缘无故道歉。”
陆行殊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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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肚子因为饥饿咕噜叫了声,程旬愣怔了一下,脸红了一瞬。
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原来他们已经拥抱了这么久……
却好像仍然抱不够似的,想要将这些年欠缺的都补回来。
程旬坦然地看向陆行殊的眼睛,小声而可怜:“我饿了。”
“我做饭给你吃吧?”他再次补充。
陆行殊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顺势用指尖蹭过他的眉毛,勾起唇角笑了下:“都来我家了,不应该是我做饭给你吃么?”
“可是你不会啊……”程旬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就连以前笃定的事情都变得不确信。
“会了。”陆行殊偏过脸亲了亲他的眼睑,温声道,“一点点。”
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他总要学会很多东西,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四处兼职的那段时间,他也学了不少厨艺,味道也许不能保证,但是吃不死。
当然,陆行殊也是有擅长的料理了,简简单单的番茄鸡蛋面。
筋道的挂面过了水,番茄切成薄薄的一片片,鸡蛋煎得金黄而饱满。
不止如此,他还做了以前程旬给他和阿婆做过很多次的可乐饼,配上一点点番茄酱。
程旬真的是饿极了,连汤都喝完了,肚皮撑得圆滚滚。
他颓废的葛优瘫着,顺便摸了摸肚子,看上去像个餍足的吃货。
“我来洗碗吧……”程旬又忍不住举手揽活。
陆行殊摇头拒绝,反正塞进洗碗机之后清洗也很方便。
程旬像只小鹌鹑似的,跟在陆行殊身后一边走着一边消食。
手机不知道震了多少声,也许是哥哥的电话,也许是其他人,他一概都不想接。
他想把目光黏在陆行殊身上。
今天这一天就像圆满的美梦一样,即便是虚假的也没关系,即便是自己幻想的也没关系。
程旬无意识地笑了起来,眼里又蓄起了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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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走了……”程旬望着陆行殊的背影,忽然开口。
陆行殊的动作略一停顿,立刻转过脸看向程旬,眼神里是了然的探究。
“为什么要走?”这句他是笑着问的。
“很晚了,你要休息了。”程旬歪了歪头,下意识地捏着细白的手指,“我也要回家了……”
他垂着眸,忽然笑得很温软:“希望明天的梦也能这么美。”
陆行殊的脸色霎时变了,酸涩心疼如针尖戳着心脏。
他没有说话,上前一步将人拥入怀中,温暖的体温,皮肤的温度,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境。
“不准走了。”陆行殊的口气换上命令式的口吻,“我不准。”
程旬乖顺的被他揽在怀里,贪婪的攥取着他的气息。
“可是我明天要上班……”
陆行殊失笑,发觉和病人较真的自己才是最傻的。
“上班我会让司机送你去。”
程旬抿抿唇,似乎还想说可是……但最终还是闷闷地应了声“好”。
入浴剂是陆行殊喜欢的橙花香味,程旬将身体沉没在温热的热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