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难掩(135)
冰冷的病房透着浓浓的寒意,冻到骨髓中的冷,扎的人喘不过气。
白布下的人形很单薄,仿佛跟床榻融为一体,侧边垂下的手指上戴了枚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柔光。
同款戒指成遂也有一枚,只是他从来没有戴过,甚至都不记得给扔哪了。
成遂面无表情的看着白布,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可控的细微颤抖。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腹部仿佛被刺穿,寒风迫不及待灌进体内。
赵崎看了两眼,收回目光背过身,一丝不漏的讲述路时栎去世的情形。
经过上次的抢救,路时栎情绪逐渐恢复正常,留在观察室这段时间人都是好的。
医生说病人精神压力过大,建议旁人多开导,能缓解焦虑期。
赵崎守了几天,不断给人讲乱七八糟的小事,到清晨,实在扛不住躲到外面抽了根烟,回来的时候,路时栎已经躺在血泊中抽搐。
距离医院3公里处有个工地,渣土车司机疲劳驾驶,经过医院门口拐弯,没注意omega站在路边,等回过神打方向盘,车头早就迎面撞上。
路时栎去世的时候很痛苦,被车撞后有几个小时的抢救时间,可人刚抢救清醒,又遭遇猛烈撞击,让原就虚弱的omega更没有多少意志撑过来。
医生宣布抢救无效,赵崎立刻给成遂打电话,等待他的全是忙音。
赵崎:“既然来了,把单子签了。”
护士拿着单子靠近,白纸黑字印在上面的死亡二字刺的成遂眼睛发黑。
拍开笔,冷斥道:“滚开,谁跟你说人死了!”
吼完摇摇欲坠的晃了几步,撑着墙扭头看着尸体,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颓废不堪,低声呢喃:“他没死。”
见状,赵崎眼露讥意,“行了,活着的时候你把人当狗,现在死了,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有什么用,死都已经死了。”
是啊,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全都迟了。
成遂艰难迈着步子,抖着手想掀开白布,用力拽着边角,几番挣扎下颓然松开,倒在墙边。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幡然醒悟。不可否认,从看到了无生命迹象的白布时,他长久以来的坚持早就层层崩塌,终于正视埋在心底的真实。
他对路时栎竟然不止是恨......
“死都死了,你就放过他吧。”
听到这句,成遂猛然眼底清明,倏地回头瞪着赵崎,咬牙切齿道:“我说他没有死!”
赵崎愣了一秒,随后别开头,“死没死,你掀开看看不就清楚了,成遂,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
“滚!”
—
赵崎没在激怒成遂,踏着白雪离开,驾驶车辆上了高架,绕了一整圈,重走小路回到A市。
再三确定周边没人,推开别馆厚重的大门,上到三楼。
卧室门正好打开,护工端着饭菜,见到赵崎恭敬的垂下头。
“赵先生。”
赵崎:“人怎么样了。”
“中午醒了一直到下午都坐床上没动,晚些时间坐到窗边看雪,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
听到什么东西都没吃,赵崎看了眼护工手上冷掉的菜品,吩咐人重新做一份,轻手轻脚走进室内。
落地窗边坐了一人,厚重的外衣把他衬托的很瘦,背对着门,沉默的看着窗外。
听到有人进来,下意识缩了下肩膀,赵崎连忙停下步子,隔着很远距离轻声问:“怎么不吃东西,是不是菜不合胃口,想吃什么我让人做。”
观察对方没那么紧张后,赵崎迟疑的往前迈了一步,“头还晕不晕,医生说你得多休息,先睡一会,等会起来吃东西好不好。”
omega没说话,低头想了半响,转头。
后脑勺上的绷带从后绕到额头,和眉骨上的纱布贴在一起,往下对应的黑色眼眸没有半点神采。
本该躺在医院的路时栎,还活着。
原来路时栎趁着赵崎不在,套了件外衣偷溜离开医院,过马路时差点被车撞,好在赵崎及时赶到,干脆将计就计,把人转到别馆。
中途找了个‘尸体’,如果成遂真的掀开白布,就会看见里面躺着的不是路时栎。
在窗边不知道坐了多久,路时栎嘴唇都发青了。嗓子沙哑道:“赵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时栎,你现在状况不太好,等身体好点了我再安排人送你去国外,先安心休息一会,很快了。”赵崎以为是问什么时候走,边走边打开墙上的壁灯,鹅黄色的暖灯驱散了些寒意。
“不是,”路时栎摸了摸手背上的针头,按着后颈,力气大的柔软的腺体都被按的变形了。
“我想问,什么时候能让我离开,要去找陶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