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当替身是另外的价钱(179)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和脖子往下淌,但丝毫不影响他心情的愉悦。
林知南在看到陆云起的瞬间泪就流了下来。
他看到陆云起伸出手指,在玻璃上慢慢的写着:“对不起小煦,我来晚了。”
林知南走出去,和他紧紧相拥在一起,然后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微嗔着质问,“我等你这么久了,你怎么才来……”
两个女孩的声音重新灌入耳朵,林知南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双手环住了自己,试图留住回忆里那一定点温暖。
他想,拥有越少的人,越会在得到后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但如果那个人不想施舍了,自己便什么都不是。
第九十六章 怀疑的种子
总公司通知开董事视频会议,陆云起驱车赶往公司。
车里没有开空调,车窗都敞着,冷风阵阵灌进车内。
手机扔在副驾驶上,里面循环播放着他和林知南谈话的录音。
听到某一段时,陆云起眉头紧皱,忽然想到了什么。
陆云起压低眉毛,盯着前方的道路,脚下不自觉加快了油门,车速飙升。
车内的电子导航发来警告,一声一声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剧烈的刹车声撕破黑夜,警告声随之消失,陆云起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舅舅对父亲的感情不对劲,可是他骗自己那只是单纯的亲情。
陆云起刻意忽略了很多细节,比如舅舅在父亲出事后第一时间从国外赶回来处理事情,比如舅舅能精确地掌握信息带他离开,比如舅舅谈起陆明承时字里行间都是倾慕与崇拜,比如舅舅催促他和林知南离婚时激动的神情。
最后的最后,回荡在陆云起耳边的,是六年前,自己昏迷时隐约听到的对话。
“……把他们分开,我不许他们葬在一起……”
“可是……”
“有什么可是?!”
“那……”
“……林伟随便处置,这不是我需要担心的事情……”
陆云起胸膛起伏着,他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以为聂文昌说的“不许他们葬在一起”是因为聂文昌因为母亲的事情对父亲怀有怨恨,以为聂文昌说的“林伟随便处置”,是要林伟帮忙在国内调查父亲去世的案子。
可到头来,他信任的人,竟然是背叛他最深的人。
久未发泄的怒火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聂文昌。
那边接的很快,似乎一直在等待他的审问。
“云起?怎么了?”聂文昌的声音缓慢柔和,却让陆云起不寒而栗,听陆云起不说话,聂文昌笑了笑,示意助理拿开面前的文件,“是不是想舅舅了?别急,马上就要开会了,正好我也很想你。”
过去对陆云起来说稀松平常的问候,如今听上去无比恶心。
“聂文昌。”
陆云起第一次叫了舅舅的全名。
聂文昌怔了怔,随即脸上挂起宠溺的笑容,语气严肃了一些,“云起,我可没有教过你目无尊长。”
陆云起被这句“目无尊长”气笑了,“呵……目无尊长。”
聂文昌意识到不对劲,从座椅上起身,向满会议室的人打了个手势,来到了走廊里。
聂文昌深吸一口气,“云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母亲去世,和你有没有关系?”
陆云起的母亲是在生孩子时羊水栓塞去世的,一尸两命。
分娩时羊水栓塞很难抢救,可是聂韶薇生产时陆明承在外地出差,那天的主刀是聂文昌找的医生,陆云起不得不怀疑起这件事。
聂文昌的身体晃了晃,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没有关系,”聂文昌迅速否定了,“你母亲的事情是意外,我毫不知情。”
陆云起呵笑一声,继续问:“那好,我父亲的死,你怎么解释?”
聂文昌用力闭了闭眼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怎么……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些?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难以连根拔起。
聂文昌这副回避的态度,让陆云起心底的野火顺着藤蔓疯狂蔓延,他咬咬后槽牙,问出了第三个问题:“我和林知南离婚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聂文昌手猛地攥紧笔挺西装的下摆,眼神暗了暗,沉默了许久。
在这短暂的半分钟内,陆云起几乎理顺了所有的真相。
“舅舅。”陆云起的声音无比疲惫,他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内心像草原野火被浇灭后般荒凉。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对不对。”
陆云起说完挂断了电话,望着远方的白雪,重重呼出的白雾朦胧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