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末想到了C005，要是能和对方再见一面就好了，毕竟作为亲弟弟，没准还有保存书信之类的物件。

他已经不指望尹鹤文或者闫涵能帮这个忙，先不说闫涵能够同他在单独相处的时间有多短暂，即使见面说上几句，没有一句是关于921的，总是关心他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好像他的法定Omega不存在似的。

尹鹤文更不用说，没准同他爸是一路货色，而虞宵，对方只是药剂教授，一介知识分子手里能有什么军事权限。

靠自己呢，慕末已经好久没有去医院定期检查了，遇到C005的机会更是降为了0，要是再拖的话估计要被生育军审讯进行教育。

慕末盯着笔记上工工整整的一行行字，叹气，心想这日子怎么能过得那么束手束脚，本来以为受到越高等的教育便能拥有更多的自由空间，没想到个人的命运永远跟着政治形势改变。

他正用笔圈着笔记上的缺漏，忽然听见身后穿来脚步声，尹鹤文这话谈得还挺快，正踏上石阶向他走来。

“就在风口，不冷吗？”

尹鹤文走到慕末面前，手背贴了他脸一下，接着一把搀了起来：“别坐在这里，本来就穿得少，回家就得生病。”

慕末本来还没觉得有多凉，对方的滚烫才令他打了个激灵，哼了声：“冷就冷点，正好降火了。”

尹鹤文本来挂着霜的脸忽然笑了一下，说：“正好我也有点火气，陪我走一圈吧。”

“在这？”

“嗯，刚才你逛了么？”尹鹤文慢悠悠地抬着步子，说，“我已经好久没来着院子里走过了。”

慕末说：“没有，我一个人在别人后院走来走去，没个礼貌。”

“这其实也不算老爷子的院子，他也不常来这里，也不管，从前都是我妈料理这一切，她去世之后园丁和侍从都没有换过，所以都按照之前的习惯来布置的。”

尹鹤文指了指几个摆设，道：“我小时候这些就在这里了，十多年都没变过，老头子他管天管地，唯独这地方他没心思插手。”

慕末顺着他的指引看了过去，那些摆设的样式确实有些老旧了，但色泽保持得完好，一看就是被人定期修复过的。

“其实我有点好奇。”慕末回头看下宅院，道，“这么大一片地方，就没有住进来过一个Omega么？我看尹元帅就算再厌恶Omega，旧帝国时期也不可能不雇佣吧？”

尹鹤文说：“只有过我妈一个，我爸一直很排斥Omega，家中上下干活的管事的，没一个是Omega，自从我妈去世后，最后一个Omega也没有了。”

慕末噢了一声，嘀咕：“怪不得你这样……”

“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你是不是和尹元帅吵了什么，还得让你躲在你妈妈的这院子里降火。”

尹鹤文愣了一秒，急道：“我这哪是躲！我就是……之前小的时候每次我打靶没有打好，都会被老头子骂，说我只会干错事。”

“那个时候我就会来这里找我妈，她和我说对自己苛刻并不是件坏事，但没有做到完美也不是一件错事。要是我以后真的犯了错误，来这花园里走上几圈后冷静下来，出去把错事改正了就好了。”

慕末看着他：“现在呢？你做错事情了吗？”

尹鹤文停下了脚步，转目回视着他，轻声说：“我不是个担不起责任的人，但这事我说不清，不知道算不算我做错了，我总觉得和我逃脱不了干系。”

“关于什么的，你说出来让我评判评判，要是我觉得你没有错，你也不需要在这个院子里钻牛角尖了。”

慕末背着风将手臂环在胸前，认真地说：“要是我觉得你错了，更不用在这个院子里瞎转悠，直接回家把错误修正了，第二天还能做个人。不然我陪你闷声闷气走上个几百圈也没用，你想不出的事情没准就被你逃避掉了。”

尹鹤文拽着他，没有多余的举动：“那你要客观公正。”

“行。”

尹鹤文将那日在基地办公室，闫涵和他关于Omega特种兵的处置和袭击事件的发生三言两语概括完了，说得知他父亲做的这档子事，刚才他上楼就是为了核实到底是不是老爷子干的。

“所以是元帅一手策划的是吗？”慕末略有惊愕，没想到尹鹤文竟也是才知晓这件事。他皱着眉，手臂也放了下来。

尹鹤文没撒手，依旧拽着慕末，生怕他下一秒人就跑了，重重点了两下头：“对，因为这事老爷子还得到了军衔晋升，真的是……”

“哼嗯…”慕末稍稍眯着眼，审道，“你在之前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父亲关于这类行动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和你透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