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拿反转格斗一气呵成，最后的瞬间他勾回了枪，瞄准。

雪白的瓷砖上崩出一地的血花。

虞宵躺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额头一个精准的凹陷，错愕且震撼，甚至还来不及表露出疼痛。

921攥紧，砰得又补了几声，手里攥紧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当然不会发抖，当时那个Alpha，此后数不清的敌军Alpha，都能享受到这种死法。

枪膛一声空响，子弹没了，921垂下了手，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原本挺直的脊背渐渐松懈，他想站起来，试了半天都没成功，腿止不住地颤抖着。

921累坏了，咚得一下倒在了虞宵的死僵胸膛上，脸贴着血肉，安全了，安全得他浑身痉挛。

不行，我不能就此倒下。

921咬了咬牙，迟滞地撑起了身子。他咬死下唇，疼，他甚至能听见脑内疼痛的声音，是低哑哀嚎的长鸣。

但他不能张嘴，都已习惯失声一年了，这声音是可以不用发出来的。

921慢慢地向屋门走去，一步一跪，最后被浓郁的信息素压得只能用手肘撑着爬去。

咔得一下，他拧开了屋门，身子重重地倒下，将自己夹在门板与门框之间，强行让屋门大敞。

夜风呼啸涌入了屋子内，渐渐冲淡了封闭空间里的信息素。

“嗯……”

被血湿润的眼睛忽然更湿了，921贪婪地呼吸，偏着头看向屋里，恨起自己的无能。

只用再走五步，他就能看一看屋内躺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到底怎么样了，可是他连将腿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得…他得…

921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打斗之时令屏幕出现了裂痕。

脏污的手慢慢地在上面划弄了几下，依旧漆黑一片，毫无反应，信号依旧屏蔽着。

921绝望地闭上眼睛，特种兵的身躯就像是一根永远都得紧绷着的弦，今天终于绷得要断了。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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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静，在这片死沉沉的，毫无杂质的安静中，慕末缓缓睁开了眼。

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的衬衫大敞着，胸膛发冷，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头疼还没有褪去——过度吸入信息素的后遗症有着一连串的反应。

他扶着额头一个蹬腿下了手术台，忽然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赶紧屏住呼吸捂住口鼻。

等等。屋子里的信息素味道变淡了，几乎对Omega没有了影响，一阵风卷了进来，慕末打了个寒颤，看来是被稀释了。

头重脚轻，视野还没有彻底明朗，慕末边揉眼睛边往门外走去，突然脚底一片湿粘，他低头一看，全是血。

他努力地眨着眼睛，血肉模糊中逐渐清晰了五官，一滩明艳艳血泊里躺着个人，是…虞宵！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虞宵…慕末吓得尖叫，腿哗的一下软了，摔倒在了地上，手撑在身后迅速后退。

“虞宵！虞…我……！”

慕末吓得慌了神，连跑带爬地退到了屋门外，突然又和一个东西撞了一下。他以为又是一个死人，扭头又惨叫了一声，叫完之后才发现这人好像还没死透，甚至有点眼熟。

那人湿漉漉的脸歪在门板上，没丝毫力气，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吐出了一口血，一阵闷咳。

慕末伸手在那人的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将乱发拨到了脑后，将血擦干净了些终于看清了他。

慕末一把将921抱住，又惊又怕：“921…921！你怎么跑这来了？！”

921疼得一声呜咽，慕末赶紧将手放开了，皱眉喃喃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虞宵死了，921伤成这样…不行，得先把血止住。

这屋子一定有纱布酒精之类的，慕末虽然还是一脸懵，但也没时间问东问西，浪费时间。

慕末立刻站了起来，将能打开的柜子抽屉翻了个遍，翻出了不少违禁药品。慕末一边扔一边骂，然而虞宵已经死了，也听不见骂人的声音了。

抱着一筐东西，慕末跪在了921面前，没想到战前训练的包扎战后还得用，有些步骤他都不记得了。

慕末手抖得像是癫痫，像是捆肉似的给921包扎。

921动不了，却也无法看自己被这样折腾，慢慢地和慕末说该怎么做。

“看来…你确实就在…这屋子里…”

将几处致命伤缠好之后，921吞咽着，冰冷的电子音虽然断断续续，却十分清晰，方才所有的至死伤都避开了喉咙。

“你声音有点好笑。”

慕末还没缓过神，手臂依然抖得厉害，但听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发出忽高忽低的电子音依然有些忍不住。

他明了方才必然是一场恶战，要问的太多了，但现在肯定不是时候，他得带921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