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翻了两页，前面倒是没有什么新奇的，就是一沓证件资料，像简历似的。慕末猜测大概是项目参与学者的资料，没仔细看，往后又过了几页后，忽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照片。

921？

慕末揉了下眼，性别Omega，姓名框里写的是艾诺德，果然是921。

他心存疑惑，手快地又前后翻了几页，发现这一沓人员资料性别都是Omega。

这个项目倒是挺特殊，竟然试验对象仅局限于Omega军人，没准是探寻职业特殊化与体质变化的联系。

不知为何，慕末心里一阵发毛，他耐着性子往后细细地看着，越看越觉得心慌，精神紧绷。

页数读取过半，他不得不一只手盖着左胸，手掌下是蓬勃加速的搏动，仅靠着另一只手翻动着纸。又读了几页，慕末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稳住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手指被锋利地划开了个口子。

慕末将割破的手指含进了嘴里，眼前的字令他忍受着巨大信息量带来的疼痛。

清除标记，激光冲洗腺体。

割除声带，记忆除新。

身份替换，统一编号。

哗啦一下，柜子突然开了。虞宵还未察觉到里边人的异样，他手搭在架子上，微微俯下了身：“他走了，前辈你可以出来了。”

虽然眼前一下子明亮，闷然的感觉消散了，慕末却在这片光明里擦眼睛，越擦越觉得不干净。

虞宵没有得到回应，以为慕末腿麻了，又唤了声：“前辈？”

黑色文件夹啪得一下打在了他的手上，慕末撑着手臂从柜子里钻了出来，气都没捋顺就骂：“虞宵，你可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这是…？”

看到慕末憋得慌的拳头，虞宵微微惊讶，他翻开了文件晃了眼便明了这是哪项研究。

虞宵看向慕末，浑身松懈：“还是让前辈你看见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么，那群傻逼Alpha让你弄这种项目你就弄了？虞宵，你有没有一点脑子！”

虞宵愣了下，垂着眼：“我也是没有办法。”

慕末气得大骂，恨不得抄起那个三指厚度的文件硬板去抽虞宵的脸：“这也算是杀人啊！而且都是Omega军人，竟然被像是宰割牲畜似的对待，我看你们才是一群畜生。”

“是，我知道。”

“你还把这个项目保存在你书房里，虞宵你也是够丧心病狂的！”

“是，前辈，但我也没有办法，Alpha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我并没有任何拒绝的话语权。”

慕末语塞，紧紧地抿着唇，没有办法继续指责。

是啊，虞宵又有什么权利呢，Alpha拿枪顶在虞宵头顶上逼着做这种反人道的研究，就像是有人拿枪顶在慕末头上逼他结婚一样，都是无可奈何的事。

只是可怜了921……

等等，921…

慕末脑内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了战前某日在基地实验室里，虞宵同自己说他和921早早见过，那做这个项目的时候就没有一点良心愧疚么？

还是说…

慕末本来气势还挺足，突然就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脑内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地蹦出来，却怎么也无法形成一个逻辑闭环。

已知条件是虞宵承认自己认识921，那么如果他直接参与到921的洗脑手术的话，为什么921会在获救之后联系虞宵，而不是联系闫涵？

虞宵虽说是个无害的Beta，但921同他并没有多熟络，甚至还有些戒备。

闫涵虽是Alpha这个罪恶的性别，但也算是一股清流，对921也算礼貌友善。两人活得像是上下铺的兄弟，甚至闫涵体术还不一定能打得过921，某些方面甚至还得喊声哥，921完全有理由直接联系闫涵。

闫涵“大概会有私心不想让慕末离开”这个理由的确充分，但极有可能是自己漏考虑掉了一种情况。

921根本就没有联系虞宵，这一切都是个骗局。虞宵他挖了个陷阱，而自己就这样蒙着眼跳了进去。

慕末心里怨自己犯了傻，看着虞宵的眼神复杂起来。但他不得不压下情绪，毕竟自己身处劣势，不能把场面撕得更难看。

慕末语气软了些：“算了，如果是尹鹤文他爹逼你的话，我也能理解，我刚才有些口不择言了，抱歉。”

“没关系。”

虞宵见慕末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便将掌中的文件夹塞回了隔层中：“前辈骂我也是应该的，其实我留着这个副本并没有其他意思，我帮那群Alpha干了这种事情，也是想要在关键时候自保。”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书房，客厅里残留着淡淡的Alpha信息素，慕末敏感地捕捉到了，可见闫涵还没有离开得太久。

他揣着满脑子的事，却还得装是不经心发问：“我发情的这一周，错过了很多事情吧，国际法庭那边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