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白小也报了个位置。
七斤蛙终于上桌,红油还在沸腾,上面一层铺满辣椒。
白小也一看就吸溜起口水。
“来来来靳哥,你看它这样,其实它不辣的!”
靳重山起身,付了账,还把菜单上的招牌烤五花肉和兔脑壳一起点给白小也了。
白小也懵怔,“不是,靳哥,你咋走了喃?”
老板娘将新点的端上桌,白小也已经吃得满嘴油,跟老板娘抱怨:“我说微辣,你还是放这么多辣子,把野哥朋友都吓跑咯!”
老板娘:“这都算多嗦?没得辣子啷个吃嘛!”
星姐发现斯野今天很不对劲,先是突然离开,说不和乔总吃饭了。
后来又莫名回来。一顿晚餐话没说几句,菜没吃几口,酒倒是没少喝。
各类饭局,斯野很少喝酒,顶多意思意思碰一杯。
“旷野”也不需要他靠喝酒谈生意。
尤其今天面对的还是乔总。
这位自去年的展会后,就一直与“旷野”有合作,很欣赏斯野的才华,从来都是他喝酒,斯野随意。
开席时,乔总让人将斯野面前的酒杯拆走。
斯野却按住,说想喝。
这一喝,就一发不可收拾。
谁跟斯野说两句话,斯野就端杯子。后来乔总都看不下去了,让他喝果汁。
他却摇摇头,跟乔总碰杯。
散席,各人向电梯走去。
星姐不放心,要和斯野一起回去。
斯野摇头,“我叫代驾。”
“我送他吧。”乔总说,“今天怪我,小野看来有心事,还赶来陪我吃这顿饭。”
酒店门口,乔总的司机将车开过来。
星姐有点犹豫,虽然知道乔总正人君子,不至于对斯野做出些什么,还是不放心。
“我……”斯野正要开口,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那一声很远,好像隔着……隔着连绵的群山。
但他还是看了过去。
轻轻晃动的视野里,靳重山站在花园的另一边,喊过他之后,急切地跑了过来。
“啊……哥……”他小声嘟囔,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乔总也没听见。
星姐非常惊讶。
斯野虽然什么都不肯说,但她看得出来,斯野和靳重山分手了。
“靳先生。”
“星姐。”靳重山打过招呼,立即看向斯野。
斯野醉了,虽然看着他,但没有焦距。
星姐一个旁观者,看得最是清晰。
刚才她与乔总争辩谁送斯野回去,斯野一句话没说,好像谁送都无所谓。
但自从靳重山出现,斯野就没再看过别人。
星姐暗自叹口气,却轻松下来,“乔总,小野的家人来接他了。”
乔总挑眉,“家人?”
“嗯,是小野的哥哥。”星姐立即说:“靳先生,小野喝多了,麻烦你照顾他。”
靳重山向斯野伸出手,斯野看了看,嘴唇不经意地嘟了下,然后很自然地让靳重山牵住。
乔总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合作愉快。”
星姐将他送到车边,“乔总再见。”
靳重山搂着斯野走到车边,摸索出钥匙,让斯野坐在副驾,系好安全带。
酒精彻底起作用,斯野醉得更加厉害了。
靳重山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开导航,开出酒店。
“还住在以前的地方吗?”
斯野反应慢,半天才点头:“嗯。”
回到loft,斯野快睡着了。
靳重山没叫他,直接将他抱了回去。
家里一切照旧,连密码都没换。
靳重山将斯野放在沙发上,烧水,又热了杯牛奶,想抱斯野去洗澡时,斯野忽然清醒了些。
“你回来干什么?”斯野双眼还是没有焦距,明明看着靳重山,却好像什么也没看。
“来找你。”
斯野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抓住靳重山的T恤,将人狠狠拉到沙发上。
醉的人只会自己表达,至于别人怎么回答,他们是一概听不到的。
靳重山膝盖支在沙发上,罩住斯野。
斯野手指发抖,抓得却很紧。喝下的酒仿佛都氲到了眼中,眸子又湿又亮。
靳重山叫斯野,但斯野没反应,只顾说自己的。
“你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我没有叫你回来,不是我求你回来的……”
斯野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语气里的委屈越重。
他就像个倔强的孩子,拼命将脆弱藏起来。
靳重山握住他的手,“不是你叫我回来,是我回来找你。”
“我会忘记的,我已经忘记很多了。”斯野自欺欺人:“不是只有你才放得下,我也放得下。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什么都放下了。”
一种名为心痛的情绪抓住了靳重山。
雪山并不像人们看到的那样千万年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