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渡镇几乎一半的人都出现在这里。

黎止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法沙……”

没有人理他。

他们现在和视频里的三七一样，看见他也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提线木偶，被一根根看不见的线操纵着。

黎止看向隐约露出光线的驾驶舱，线的源头，罪魁祸首就在那里，近在咫尺。

他心想，我得去解决这件事，不然下一个看见的就是α星系上的居民了。

说实话，楚曦也没有给他留退路。

黎止这么想着，示意性的敲了三下门之后，一把推开了舱门。

——

里面的人确实是楚曦。

但是和在渡渡镇的时候不太一样，精致多了。

从首都星火急火燎的过来，他还有时间把自己打理的有条不紊，穿着一身很眼熟的白色礼服，胸前的口袋里居然还插着一枝玫瑰花，谁说他是盛装出席什么正式的宴会都可以。

他全身都一尘不染，只有手腕带着的光脑显得老旧，破坏了整体的和谐。

黎止看着那个光脑，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的终端居然还是在渡渡镇的时候用的那个。

看见黎止进来，他弯了弯眼睛，躬身行了个礼：“黎止，好久不见——”

语气和在渡渡镇的时候一模一样。

黎止懒得跟他客套：“少废话，黎溪呢？”

“哦，那个老了的异族人？”楚曦没有对这个名字感到意外。

他看出黎止心情不佳，没空跟他谈人生谈理想，也慢慢直起身，“死了啊，来偷东西就要做好被抓的自觉吧。”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楚曦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哄小孩似的，“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也不算被抓住，他是自投罗网，趁机给几个老不死的异族人下了点料，现在他们也不好受，只能用食物养着......”

食物是什么，不言而喻。

他语气轻松，像是在谈论天气好坏。

黎止定定神，把心里翻腾起来的不适压下去，语气还是不怎么好，“那换一个，也别卖关子，我手里有你们要的东西，但你们呢，总得有点诚意吧。”

不像是来谈话的，像是来喊架的。

来人家地盘上，说话还能这么硬气的，黎止独一份。

楚曦笑着摇了下头。

楚曦走近了一点，手还是没松开座椅，用一种商量语气说：“殿下，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在异族人里身份不算低——要不然我们做个交易，你跟我走，我就放过这里？”

他面无表情，神色不达眼底。

失忆前和失忆后两遭加起来，他对楚曦的记忆也只有在渡渡镇的最深刻，可现在他却给了黎止一个全新的印象。

也是，这才是圣光的领导人物，渡渡镇那个楚曦才是假的。

黎止忽然听见耳朵里传来某人磨牙的声音，忽然笑了，斩钉截铁道：“那算了，皇子殿下，我可是有伴侣的人了，再说了，我是来谈判的，可没人告诉我还得卖身啊——”

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耳麦那头的唐温默默补充了一句。

“黎止，这个问题我问过你很多次，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楚曦恍若未闻，直直的盯着黎止，眼神透出点狂热来，“我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让联邦和异族人两败俱伤，还可以保证α星系的安全，这首星舰很漂亮，食物储备充足，也足够坚硬，火力也够，我们可以用它逃到域外……黎止，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的信息素忽然释放出来，潮湿又粘腻，很快就装满了整个驾驶舱。

黎止：......

幸亏他对信息素不是很敏感。

黎止知道他脑子多少有点病，但没想到他疯的这么厉害。

“算了，那我亲自和主教大人说——”黎止转身装作往外走的样子。

"不行！"Omega难得的强硬，情绪激动起来。

他回头看向楚曦，却没说话，等着对方开口。

“你不能去！异族人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准备，你去，就是赴死！”他因为太过激动，脸微微涨红，失去了一贯优雅自持的模样。

“不行，你跟我走，你必须得跟我走——”

黎止注意到到他的食指上有一排细小的伤口。

“轰——”

星舰猛地晃动了一下，外面传来噼里啪啦东西碎掉的声音。

黎止差点没摔倒，站稳之后立马看向楚曦：“你们要直接动手？你们疯了？”

黎溪不是说没有心脏，异族人也活不了多久嘛。

他好像已经预判到了被攻击，一直牢牢的抓着座椅。

“不是我们，殿下——”楚曦摇摇头，眼神里居然有点悲悯，“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