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木没出声，他看着刚刚攻击自己的那个人。

那人在柯昊焱的威压之下，整个人都软下来，因为痛苦五官都扭曲在一起，整张脸都要变形，刚刚尖叫岔了气，嗓子听起来有些嘶哑。

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下来，眼眶泛红，瞳孔因为缺氧已经有些扩大。

已经在濒死的边缘了。

要是真的死了就好了。

这是司嘉木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话说出来，却转了个弯，成了全然不同的意思，“昊焱，关车门吧，我们要回家了。”

柯昊焱手上没松，扭头看司嘉木，目光触到他身上的一瞬间，眼底的凌厉消失殆尽，化作无限的温柔，“嘉木……”

“回家了。”

司嘉木说完这句话，索性找出眼罩戴着，头往后一仰，直接休息了。

杨宇叹口气，这次嘉木是真的生气了，他也没办法，只好期待着刚刚嘉木的那番话能对柯昊焱起点作用。

几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对峙着，在对方疼的要咽气的前一秒，柯昊焱突然松手，对方仿佛在海岛上抓住了浮木，眼里都是对生命的期盼。

柯昊焱瞥一眼，觉得不甘心，迅速抓住他刚刚松开的手，猛地向后一扔，对方整个人被甩在地上，捂着胸口咳一声，嘴角渗出血珠。

杨宇看他终于罢休，这才松口气，过去让助理把地上那人的面貌拍下来，这才驱车离开。

一路上，司嘉木一直仰着头，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的，也没人敢去问。

都到了宿舍，洛思远和祁雨星迎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司嘉木脸上的伤口。

他生的白净，越发衬的那条血痕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

“被疯狗咬了。”司嘉木扯下眼罩，过去拍了下洛思远的肩，权当安慰，“没事，涂点药，慢慢就好了。”

“嘉木，你查看伤口了吗？这个有点深。”祁雨星蹙眉看着，一向老成稳重的他此刻也透露出不忍和愤怒来。

闻言，司嘉木愣了下，很快就回过神来，摆手道：“还没看呢，雨星，你也不要太担心，大不了去医院看看，不会留疤的。”

司嘉木面无表情，话说的比在场的任何一个都要豁达，最后搞得众人反而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你们先聊，我有些困了，就先回房间了。”司嘉木说完，进了房间，“咔哒”一声关上门。

见状，杨宇叹口气，叮嘱其余四个人好好照顾司嘉木，他去公司处理这件事情。

洛思远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几人的视线最后都落在柯昊焱身上。

“昊焱，你和嘉木比较亲近，多和他说说话。”洛思远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眼里都是担忧。

柯昊焱答应一声，起身，过去敲门，“嘉木？”

“进来吧。”

里面的声音似乎是有些无奈，但好在没有拒绝，柯昊焱面露喜色，开门进去，看到床上缩着的单薄身影，目光沉下来。

不该把那人放走的，他想。

“嘉木，你还好吗？”

“思远哥但凡更了解你一点，都不该让你过来的。”司嘉木翻了个身，看向柯昊焱，“有你这么问的吗？这么直接，是怕我不够难过吗？”

柯昊焱被怼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垂下头，盯着脚尖。

“昊焱，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司嘉木叹口气，坐起来。

他刚刚只是心情不好，随意找了个发泄的对象，但现下看柯昊焱委屈的神态，又愧疚起来。

明明做错的不是他，又怎么能迁怒于他？

柯昊焱听到对方叫自己，连忙抬头，一双眼亮晶晶的，又带着些许的委屈，混杂着一些心疼和愤恨，似有好多话要说，最后缺只念了他的名字，“嘉木……”

“帮我拿一下镜子吧。”

之前一直不敢看，现下有柯昊焱在身边陪着，司嘉木仿佛也抓着点勇气了。

柯昊焱看了眼司嘉木的伤口，半天没动，最后在对方威逼的眼神之下终于动了身子，拿了镜子过来，“你先别着急，你自己不也说了吗？总会有办法的，不会留疤的。”

司嘉木没应他，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

在看到那个人手指上套着的小刀片的时候，司嘉木就知道伤口不会太浅，但此刻一看，才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小刀片的威力。

很深，非常深，司嘉木几乎能透过那层血肉隐约看到内里的骨头，血珠缓缓地往出渗着，看起来鲜活又恐怖。

司嘉木半响没讲话，忽然情不自禁伸出手去碰伤口，柯昊焱看到，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眉宇间都是担心，“你干什么？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司嘉木忽然抬头，桃花眼微微泛红，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的柯昊焱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