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年(6)
长大后唐泯坚决不许严寻这样叫他,叫一次他就好几天不理人。严寻得了几次冷脸,才逐渐放弃了,开始五花八门地乱喊,什么“糖糖”、“泯泯”、“宝贝”、“甜甜”,有的也没比“公主”好多少。但这些唐泯不会假装生气,严寻也就随心所欲的称呼。
唐泯找到沙发上的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严寻,不许叫我公主!!!”
三个感叹号,不信严寻感受不到他的怒火。
过了几秒,严寻就回了信息:“好的,公主。”
啊!
生气!
唐泯恶狠狠地咬了口香菇烧卖,把剩下半个拍给可恶的某人:“这是你!被我咬了!”
严寻正在办公室里边工作边回唐泯的微信,他微信里加的人很少,置顶的只有唐泯,备注就是“我的小公主”。
收到新消息时,他正准备给跳出来的黄色窗口点叉,恰好看见唐泯那句“被我咬了”,手抖了一下就点进了不良网站,花花绿绿的电脑画面被推门而入的谭钦撞了个正着。
严寻:……
谭钦:……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想。
严寻冷着一张俊脸把笑得震天响的谭钦推出去:“下次给我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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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寻:都怪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出现得猝不及防!
第4章 哥哥辛苦啦
接连一周紧赶慢赶,严寻终于在六月底完成了大部分工作。谭钦以一个月的午饭为条件,好歹是给了严寻十天的假期,让他有时间和唐泯来一趟简单的毕业旅行。
不过在旅行前,唐泯要先搬出宿舍。
学校给毕业生留宿的时间截止到六月的最后一天,但是保研的学生可以将物品集中放置在学校教务处的办公室里,程知远就申请了位置。唐泯想着可以放在严寻那里,就懒得去填表盖章。
唐泯走得晚,眼见着宿舍楼越来越空,每天都有人拉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离开,楼下的顺丰摊位都要收摊了。这个曾经凌晨一两点都很热闹的楼群,渐渐地安静下来,窗口的灯光熄了,就再也没有亮起。
程知远临近正午的机票,去西藏。
他人长得高大,胆子却怂,还无比怕死。不知道是被谁撺掇,非要在大学毕业来一场一个人的心灵净化之旅。
头天晚上还兴致勃勃,拉着唐泯炫耀了一晚上藏区的星星有多亮,结果大清早的就把唐泯从被窝里摇起来,紧张兮兮地担忧自己万一高反死在高原怎么办。
“不会的,我看综艺节目里面景区都有医生吧?”唐泯敷衍道。他每天刚醒的时候都很晕,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程知远还是不放心:“那也不行,万一我坚持不到医生过来呢!”
“那你就多买几个氧气罐,遇事不要慌,先吸一口……”话音减弱,唐泯滑了下去,拉过被子蒙头入睡。
看着已经没有声响的唐泯,程知远撇撇嘴,上前轻手轻脚地把被子拉下来。不然照唐泯这个睡法,非得闷死自己不可。
等唐泯再醒来时,程知远已经在检查自己的携带物品了。他旅行结束打算直接回家,除了随身的行李箱,其他东西都已经安置妥当,所以待会儿要去宿管那里交钥匙。
他把挂了四年的钥匙从扣上卸下来,摩挲了一下,不经意抬头就看见坐在床上直愣愣盯着他的唐泯:“你吓我一跳!我正要喊你呢,九点多了。”
唐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你要出发了吗?”
他刚醒,鼻音挺重,听上去又轻又软,程知远很受用,摆着张慈父脸温柔起来:“是啊糖糖,我就走了,严寻啥时候来接你啊?你一个人在宿舍我不放心。”
唐泯从床上慢吞吞地爬下来,看了眼手机,严寻半小时前发了微信说十点到。
他回了个“兔兔比OK”的表情包,回答程知远:“你放心去吧,我们十点就走了。”
临出门前程知远抱住唐泯,飞快地揉了一把对方蓬松的头发,捏了捏白嫩的脸颊,在唐泯要揍人前拖着箱子跑远,隔老远还能听见他贱兮兮地笑声。
严寻在十点前就进了宿舍楼,唐泯给自己冲了包豆浆粉,喝一口发一会儿呆。听到敲门声就端着杯子去开门。
严寻站在门外,因为是过来“做苦力”,所以穿了黑色T恤和工装裤,整个人显出一点锐利的朝气来。
唐泯接过对方带来的小笼包,嘟嘟囔囔地抱怨:“收拾东西好麻烦,我搞不定。”
他一贯是冷静独立的,很少露出这般烦恼的模样,严寻听着便觉得想笑,被这点显而易见的撒娇烫得心头熨帖。
从小到大,唐泯只在自己面前蛮不讲理,坦诚难以做到的那丝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