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阵之名(13)
原来是这样吗?
李修程垂了垂眼,半晌后将细则翻了翻,最后道:“好。”
蒋副总看着眼前沉默的青年,他不知道为何李家点名要收拾他,但他将李修程平时的努力和付出都看在眼里。
此时见他低头不语的样子,莫名动了点恻隐之心,将手中的名片推出去:“天使集团在J市涉足很广,与其在这里受气,不如出去看看,这是H市有名的猎头公司,我有个大学同学在里面混的还不错。”
李修程面无表情的接过蒋副总手中的名片,又将之前放在蒋副总办公桌上的资料收拾好,起身离开时才道:“不管如何,还是谢谢蒋副总的好意。”
蒋副总看着漠然离去的背影,一时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李修程回到工位上收拾自己的东西。
好在此时朝夕相处两年的同事们都开周一的列会去了,即避免了道别,也将好奇阻挡在外。
李修程不喜欢道别。
从小他的父母只会将他丢给保姆,根本无心管他,而他们家的每一任保姆在他们家任职的时间都很短,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辞退或者主动离职。
他从一开始的哭闹表示反对,到后来慢慢接受离开,再到习以为常。
虽然他早已对离别时的失望和无助无感,但他还是不喜欢道别。
不如就这样转身离去,不说再见。
此时天空中飘着一些微云,绿化带里的枯树抽着新芽在冷风中摇曳。
因这个周末都与言喻方许一起闲混,他身上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言喻代言的服装厂商提供的春季新款,款式新潮却抵挡不住倒春寒的寒风凛凛。
好在他的东西不多,他抱着纸箱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可能因为嗓子发炎的原因有些发烧,一路昏昏沉沉回到公寓后就倒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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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满地鲜红,路边腐烂的尸体上有飞蚊苍蝇嗡嗡盘旋。
到处都是断肢血肉,被人一刀削断的半边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他的脚下,眼球从削断的眼眶里掉出来,与浑白的鲜红的脑浆混在一起。
刀剑厮杀和凄苦惨叫声纠缠在一起不绝于耳。
他手持利剑不断挥舞,敌军太多了,不止是敌军,还有乱世下从民间暴起的劫匪。
他不记得自己被烧杀抢掠的敌军和穷凶极恶的劫匪围困在这座不知名的小镇上有多久,他只知道在自己的体力逐渐不支,身上受伤的各处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他想,他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也许,这里便是他的坟冢。
身侧有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李修程下意识的一个转身闪避,利剑从他的腰侧划过,将他的衣裳划开,怀中的药草被利剑带出,像是撒花一般在空中旋舞后落地。
不行,这里不是他的坟冢。
还有人在等他。
但他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体力尽失和伤重的他开始产生幻觉,地面开始摇晃起来。
接着 砰 砰 砰轰隆轰隆的巨响传来,是小镇上的房屋轰然倒塌,小镇的青石板路上裂开一条条漆黑的缝隙。
是地裂,到处都在崩塌,敌军与劫匪都开始慌乱,无暇再抢掠。
机会来了。
他趁着兵荒马乱将地上的药草一拢,在漆黑蜿蜒的缝隙与天崩地拆的房屋中穿梭,直奔木屋而去。
还有人在那里等他。
“砰 砰 砰,李修程,我知道你在里面。”
眼看木屋就在不远处,摇晃的地面,崩塌的山石如风中被粉碎的砂石顷刻间消逝不见,木屋也在风中消逝。
李修程睁开眼睛,窗外霓虹残照,透过窗帘的缝隙透露进来。
门被拍打的‘砰砰’作响。
李修程起身脚下一个趔趄,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袭来,他抬起酸痛的手臂撑在床头,另一只手探上额头,是滚烫的温度。
“砰砰砰,李修程,快开门。”
李修程稳了稳身形,走出卧室打开大门,不出意外,是李群。
门一开,李群气呼呼的往里冲,在玄关处‘啪’的一声,将灯打开:“电话电话关机,单位单位找不到人,你们楼下保安说看你进小区就没出来过,房间灯也不开,你到底在鬼混什么?”
突然的强光刺激让李修程眯了眯眼睛,他后知后觉的想,原来已经天黑了吗?
李群嘴里不停:“让你老子在门口拍了个把小时才开门,你是不是诚心躲我?”
你终于感觉到了吗?
谢天谢地。
李群转身看着李修程红着脸颊呆愣在门口,口中继续骂道:“想躲我,没门儿。”
李群平日里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丝毫不注重养生,更加不会将时间浪费在健身运动上,但是他却没有像大多数中年男人那样身材发福,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