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47)
怪不得有这如水般的贺礼送来,原来还有这个因由。
陆既明过家家似的办结婚,凑热闹攀关系的也过家家似的送礼,好像联合在一起,正儿八经地做一件滑稽的事,让沈馥啼笑皆非。
事虽滑稽,礼却是真金白银。沈馥转念一想,送裙褂的人说不定也不是想要他真的穿,只不过找个由头送点儿值钱的,这黑褂红裙看着就昂贵不已。
想到这里,沈馥也没心情去拆剩下的匣子了,随意一放,转身出了客厅,眼不见为净。他路过陆既明的书房,那儿也一如既往地锁着,是沈馥进不去的禁地。他也没想着要进去,只是看着紧闭的门出神。
陆既明到底有什么底牌,能自信自己在陆重山与章振鹭两人的争权中捞到好处。
数里之外,烈日当空,城外的陆军兵营里,步兵列队,手持步枪,枪械在阳光照耀下泛着肃杀的光。陆重山高据台上,比前两年枯瘦了不少,戎装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但他的目光还是鹰般锐利,紧紧盯着站立于阵前,被一众军官簇拥着的陆既明。
少帅出征平乱,带走了不少人,剩下的多是陆重山的老部下,德高望重者有,军功累累者有,没有一个人将陆既明看在眼里。当先一人,拿过前列步兵手里的一杆枪,递到陆既明手里。
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少,弟兄们都看着你露一手。”
他不称军衔,只喊 “大少”,明显是话中有话,不服之意溢于言表。
顺着他的目光,陆既明见远处错落竖着一些靶子,是待会儿演练所用。这个环节本是没有的,对于没有摸过枪的陆大少来说,明显是个刁难,但也没有人为他出头,大家都在等着看他出丑,高台上的陆重山脸上满是慈和的笑,像足一个慈爱小辈的爷爷。
陆既明一笑,接过枪,上膛、瞄准、扣扳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砰” 的一声在空旷的校场上久久回响,最远的一个枪靶应声而落。陆既明将枪丢还给军官,一时间无人说话,都被他震住了。
“献丑了。”
陆既明回头望向高台上面目模糊的陆重山,目光锐利,如鹰视狼顾。
作者有话说:婚礼来了,洞房还会远吗!
第三十二章 婚礼
平州城所发生的种种变化,俱都瞒不了在平州经营多年的章振鹭,但他一无所动,仍旧在西北兢兢业业地平定叛乱,如意料之中,一路高歌猛进。陆重山稳坐钓鱼台,既有侄孙战功彪炳,又有亲孙在侧孝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病情仿佛,也不知是什么病,只是时常见医生出入醇园。
陆既明仿佛军务繁忙,日日来去如风,比起往日四处寻欢作乐,似是忙了不少。沈馥乐得如此,心里挂念着沈令仪那边。自从上次找到机会让沈令仪和于维鸿一晤,他还没有机会和沈令仪交流消息,也不知那于维鸿是什么情况。
幸好,机会马上就来了。
陆既明仿佛是真心要和沈馥办个婚礼,虽他忙于军务,却有裁缝、厨子、乐师等人如流水般在陆公馆进进出出。平州百姓们一开始还惊奇得很,见这架势,倒也津津乐道起来,把这当作是有生以来难见的新鲜事。
一日大早,沈馥还在睡梦中。陆既明大摇大摆地推门入房,将窗帘刷地拉开,让晨光倾斜而入。
说来奇怪,陆既明最近再也没有了那些轻佻的行为,沈馥想起之前他们俩虚与委蛇的时候那些亲吻拥抱,甚至是更进一步的肌肤之亲,恍如隔世,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馥漫无边际地想着,陆既明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说道:“快些,今天去瑞福祥裁衣服。”
“裁什么衣服?”
陆既明朝他眨眨眼,笑道:“当然是裁结婚的衣服。”
沈馥无语,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提线木偶,任由陆既明提着线指挥他过家家。他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翻身下床,正要解衣,一回头见陆既明还站在门边,不由停住动作。
陆既明看了看他领口露出一小片白皙肌肤,点了烟,笑道:“我又不是没看过。”
沈馥看他一副赖皮的样子就觉得牙痒痒,坦荡地解衣,反手扔到床上。他身上就剩下一条绸裤,挂在胯骨上。这段时间他瘦了些,显得皮肉越发紧实。绸裤料子好,贴着身体,勾勒出挺翘臀线。
陆既明越是要看,沈馥就越是要坦荡,仿佛已经入定,垂着眼,将挂在一旁的藏蓝色长衫穿上,仰着头,扣子一路扣到脖子上。
陆既明仿佛用双眼飨足一顿美食,咬着烟蒂,眯眼笑道:“走吧。”
陆既明亲自驾车,开到了瑞福祥在平州最大的门店。早有人等在店里,领着他们一路上楼到一个僻静雅间,有裁缝在等候,拿着软尺给他们量身。沈馥最近晚上总是心悸惊醒,觉有些不足,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