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2)
沈馥心里大定,听说这陆既明是个荒唐至极的风流种子,会看中谁这下不用想都知道了。陆重山算是晋中的土皇帝,这陆家入目都是富贵奢靡,这下定能狠狠挖一笔。
沈馥脚步轻快地上楼,下脚却跟猫儿似的,皮鞋没在打蜡地板上留下一点儿声响。
客人和仆佣都在楼下,三楼无人,一眼看过去,整条走廊两边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沈馥一路走过去,耳朵微动,听到了最里头的一间仿佛有动静。沈馥慢慢靠近过去,等近了好像又没有声音了。
沈馥附耳过去仔细听了听,手扶在门把手上,轻轻拧动,门没锁。沈馥放轻了动作,一点点地把门拧开。
里头的厚窗帘都拉着,也没开灯,一片昏暗,扫视过去只依稀见到好几个高及天花的大书柜子。沈馥只看得到这么多,下一秒他就被拉进去了,门“砰”一声被关上。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把拽着他的那条胳膊给卸下来,但他忍住了。拉他的人一身酒气,混着一点儿古龙水香。沈馥一个分神就被甩到了软沙发上,那人压到他身上,热烘烘的。
沈馥试探着叫道:“大少?”
那人把脸凑到他肩窝处,说话时呼出来的气都是酒味,仿佛要把人熏醉了。
“你可算来了......”
外头传来了人声,好像有人过来了,嘈嘈杂杂的,好像有好几个人。听着都是女孩子,声音一个比一个高。
“表哥怎么不见人呢?燕回你别怕,我们带你去找他去......”
“他还算是主人家呢,不见人算个什么事儿?”
“就是......在哪儿......是不是藏书室......”
声音越来越近了,沈馥有些急了,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人。下一刻,他感觉到耳垂那儿潮呼呼湿哒哒的——耳垂被含住了。
沈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掰住那人的肩膀,腰上用劲,一个翻身,调了个上下。
下一刻,门被打开了,接着就是有人说黑,再接下来,灯被“啪”一声打开,屋内大亮,女孩子们此起彼伏地惊叫起来。
正对着门的沙发上,沈馥衣服都皱了,气喘吁吁的,被他骑着的男人,因为灯光突然大亮,半眯着眼,躺在沙发上,家常的黑褂上有些酒渍,敞着襟,麦色的胸膛上还有点暧昧的抓痕。
陆既明朝跨坐在他腰上的沈馥招了招手,眼神迷蒙。
沈馥心想:遭了,这回满身是最嘴都说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民国架空,和真实历史、事件、人物无直接关联。
文中一些关于民国的衣食住行、风俗习惯大多来自《我的前半生》、《去趟民国》以及拉拉杂杂看过的一些相关书籍杂志,关于军阀历史的粗浅理解来自于《中国的军阀政治》,有直接引用的段落/文字会再作说明。
这篇文写起来(比起之前的文)更费脑子,希望得到大家更多的评论反馈,谢谢!
第二章 烟花间
醇园办宴,听说叫了富春山居的上等酒席,一席六十四样菜,其中红扒鸭和红烧鱼翅做得最好。其次,还请了最好的西式点心师傅,洋烟洋酒都是最好的。
这些都是办宴前,平洲老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内容,等宴办完了,最抢风头的就不再是宴席了,而是陆家的花边新闻。
陆重山本来不过是赌场里的赌佣,后来世道乱了,到处都打仗,他落草当了土匪,有了不少人马之后,摇身一变当了兵头子,一路打仗,占地屯兵,最后竟成了陆军总长,连内阁的蔡总理都是他的老部下。
陆重山老来得了一子叫陆鹤鸣,陆鹤鸣又有一子陆既明,陆鹤鸣死得早,陆既明是陆家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但他从小是在醴陵老家长大的,长到十五岁上下才回平州。然而他是个荒唐的纨绔,陆重山倚重的是外侄孙章振鹭。
人们都传,这次办宴,就是章家想亲上加亲,让陆既明娶了章家的小姐,可是章小姐连同几个和陆家有通家之好的小姐,当场撞破了陆既明和个俊俏男人厮混,这下婚事得吹了。
沈馥正蹲在自家院子里吃冰酪,上面浇玫瑰酱。他边吃,小阿在旁边说。
沈令仪路过,猛拍了一下沈馥的脑袋,骂道:“小阿带回来的点心被你吃了大半,大冷天的又吃起冰酪来。这么爱甜,戳破你的皮流出来的都不是血,是糖浆子。”
沈馥不听她的,抬起头把冰酪融了之后的糖水一口喝尽,一抹嘴,问道:“这陆大少居然是个断袖,这下怎么办?”
他们仨对外说是豫北逃避战乱来的一家人,原本在老家是做绸缎生意的。他们来平洲落脚,本是打算租下房子来,打开交际圈,傍上全平洲最爱散财的陆大少,卷一笔就跑。沈馥对沈令仪自信得很,凡是个公的,就没有不拜倒在沈令仪裙下的,可现在,这个公的喜欢公的,这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