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被陆斯城噎过之后，程关可不敢再主动提起郑钦亮从前的警察身份来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若是证据能显示郑钦亮确实是警方派来的卧底也就罢了，可警方那边的指纹比对偏偏也没对上他的信息，那么谁也无法拍着桌子保证，这个在警方指纹库里“查无此人”的指纹，是郑钦亮故意为之的结果。

程关磨了磨牙，忍一时风平浪静，还是先不惊动陆斯城了，反正只要他把人先看管起来，静待警方后续行动，总有一天能抓住狐狸尾巴的。陆斯城没工夫时刻关注一个底层小喽啰，所以这样暗中进行最稳妥。

有了证据，再除掉郑钦亮才能顺理成章了，也算是为组织里除去了一个最大祸患。到时候就算不能再让禁毒里安插的兄弟回来，至少可以悄悄安排他改名换姓远走高飞，也是值得了。

本来可以就这样平和结束的谈话，却被“周叔”突然打来的一通电话掀起了波澜。

他一上来先问了陆斯城身边有没有其他人，确认了只有程关一人后像是有些失望，但还是让陆斯城打开了语音外放，语气中充满了不悦，看不见表情也不难想象老爷子此时必然直吹胡子瞪眼，明显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还不知道你已经退步成这样了，之前的事查了那么久，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呢？”他丝毫不打算给陆斯城留面子，外放便是为了让旁边人也听听自己对陆斯城的不满，如果不是因为谈话可能涉及机密，他甚至恨不得让基地里所有小弟都来听听自己训人。

正如马来西亚当众鞭刑那一套一向最得他心意。

可无论怎么论起来，程关都还是更向着陆斯城的，所以听到“周叔”这样训他也有些憋屈，攥紧了拳头才没有出声。

陆斯城倒是不太在意，像是没注意到他言语中的火气，淡定回答道：“还在查。”

“周叔”被他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惹得火更大，只恨这小崽子翅膀硬了飞到了他触手不能及的地方，否则必定要想从前那样好好教训一番才能解恨。

“还查什么？！若是同行之间小内斗也就罢了，可如果让警方坐收渔翁之利，岂非得不偿失？”

“但我觉得李开河背后肯定有人，既然他已经死了，他背后的人若是可用，完全可以收归到我们这儿来啊，不然不是后患无穷？”陆斯城晃着腿分析着。

“周叔”冷笑了一声话筒：“不必了，就你这能力也能逮住滑泥鳅？”

说着“周叔”的语气又冷了三分，字字都像是冒着狠劲儿：“这是命令，不必再查下去了，该处理的人全都处理干净，这事就算结了。你要是再碰，惹出什么乱子，可别怪我翻脸。”

冷静如陆斯城，此时脸上也是一片阴狠，一边嘴角微微翘起，显得邪魅而冷酷。

他扫了眼边上憋屈到一脸通红的程关，说出口的话还是顺从无比，像是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电话便“啪”的一声被挂断了。

“哼，老狐狸。”挂了电话后陆斯城轻蔑一笑，忽然间一个甩手直接把手机砸了个四分五裂，吓得程关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要……吩咐底下的人吗？”程关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得不轻，完全不似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倒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沉默了也不知道多久，才小声问出声来。

“不用，李开河我们现在不是一直没个头绪吗？底下的人留意到什么最好，没留意到也就算是顺着老狐狸的意思了，不用特意嘱咐。”

陆斯城摔了个手机出气，深呼吸了几下也就重新冷静下来了，语气依然延续着方才接电话时的那种漫不经心：“真可惜啊，狐狸老了就是老了。”

“什么？”程关听他这最后一句感叹觉得颇有深意。

“你没听刚才他说的吗？若李开河背后真的有人，以老狐狸的心性绝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威胁流窜在外，不然若是被敌人所用，岂非大祸患——”

陆斯城说着故意一顿，方才接着说道：“所以，李开河背后根本没有什么人，而是东西。”

“你刚才是在试探他！？”程关声音骤然大了起来，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了他的用意，惊道：“东西？你是说李开河背后没有人，只有货？”

第77章

陆斯城轻点了一下头，眯着眼看着同手机残骸躺在一起的芯片：“成分这么像，如果除去那些随处可得的墙灰和面粉，简直跟从前老狐狸手中的货一模一样。那样的巅峰国内现在有谁能做到？”

程关“嘶”了一声，弓着腰把胳膊撑在膝盖上，疑惑道：“可‘药师’当年已经死了，虽然我们现在还用着他的配方，但也只是通过残本勉强研究出来的，更不用说已经完全消失的提纯笔记了……我们自己都弄不到从前那种程度的“货”，李开河手上的从何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