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58)
“星期日。”陈与同困得上下眼皮黏在一起,四肢像是快散了架。
满足的人却睡意全无,仍然炫耀道:“那我勉为其难,比你多劳作一天。”
“行。”
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再让你伤心,你想要的,全都满足你。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醒许逸风,你收到小纸条的时候也哭鼻子了。
25、群青
◎您这架势怎么跟我得了绝症似的。◎
被折腾到凌晨才睡的陈与同第二天罕见却又没什么意外地起晚了。穿上衣服,刮了个胡子,闭着眼睛等着许逸风把领带给他系了。饭是来不及吃了,许逸风也怕他迟到,拿了个兜把肉夹馍和保温杯给他装上,让他到了单位吃。
上午开庭之前接了个律师的电话,陈与同自己也是当过律师的,知道干那个的都得见缝插针地联系法官,苦得一逼,所以也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要吃早点不接电话。等挂了电话法官助理已经第三次来找他了。
昨晚就没吃饭,加上没休息好,他在审判席坐下之后就有点头晕。可能是他一来就一副犯困的样子,法官助理倒是早就给他准备了一杯星巴克黑美式。
可惜陈与同不怎么能喝咖啡,偶尔喝一点也是低因的。但这地方不比以前在公司,没有辛祺鞍前马后地给他沏好绿茶,现在的活也不是形式上的早会,可以睁一只耳朵闭一只耳朵。
他在这不过是过渡,院长知道,其他的审判员也知道,但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没办法懈怠。该做的事还得做,甚至得做得更多。
喝了半杯咖啡,陈与同感觉心跳得很快,但咖啡的作用也很明显,他瞬间清醒了。
普通人不了解打官司这事,总觉得事情到了法院就能一锤定音了,所以视诉讼前方的调解、仲裁程序为无物。其实上了法庭劳民伤财,耗时耗力,不到万不得已,陈与同真心想对所有渴望体验诉讼过程的人说一句,别来。
到了他这里的基本都是二审,一锤定音的事情更得谨慎。但是要简单也简单,维持一审原判就行了,只可惜简单粗暴不是陈与同的风格。他对比了一下基层法院的工作量和工作难度,目前的加班加点相比之下甚至都是不饱和的。
虽然现在有明文规定,在法庭上胡搅蛮缠的可以叉出去甚至罚款,但双方的律师也已经百炼成精了,在没有新的证据的前提下,却都站在陈与同崩溃的边缘把一审已经认定的事实翻出了花样,左一遍右一遍地念叨个没完,也不知道是收了多少律师费,都够敬业的。
民事案件没那么复杂,但是仍需要充分发挥辩论原则,陈与同早就想敲锤结束这场闹剧,可还是多给了半小时让下面的人把架吵了个够。咖啡的刺激燃烧过后,他肚子里就一阵一阵犯恶心,休了庭,强忍着撑过了合议庭评议,判决书倒是好写,他瞅了一眼就过了。
判决书宣读完毕再站起来,陈与同眼前一黑,最后一个念头是幸亏左手边这个叫朱越的审判员是个高大威猛的胖子,晕倒在他身上,还挺软和。
这一下把在场的俩律师吓得够呛,纷纷收拾东西撤离,只希望晕过去的审判长没记住他俩的名字。法官助理赶着去给院长何冰报了个信,等郑汝芬慌里慌张赶到医院的时候,陈与同已经输完了一瓶葡萄糖,拿着手机跟律师讨论下一个案子的案情了。
何冰本来忙的脚不沾地。陈与同刚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抵触的。他们这地方呆不起闲人,但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发现这人勤勤恳恳,不但赶在九月份把三季度的结案率提高了一点,而且从不迟到早退,也不挑案子,大大小小都处理得干脆利落,和其他好吃懒做的关系户不太一样。
陈忠德从来没打过招呼,何冰也就公事公办,一点儿也没照顾过陈与同,国庆节全凭自愿的加班何冰自然也不拦着。可是今天把人累到医院了,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再说春节还得到陈忠德家里拜年,何冰看着师母着急的样子赶紧低头道歉认错,并当场表示给陈与同批两天假,让他在家好好休息。
郑汝芬虽然又急又气,但看护士满不在乎地又给儿子挂了一瓶生理盐水,打听到不过是低血糖外加有点低烧,不是什么大事。她跟着陈忠德过了大半辈子,很有公务员家属的觉悟,没怎么怪何冰,让他赶紧回去忙院里的事去了。
陈与同挂了电话,看郑汝芬拿着手绢不住擦泪,抓住老太太的手,笑道:“您这架势怎么跟我得了绝症似的。”
郑汝芬扬手拍了他一巴掌,又去捂他的嘴:“别胡说。”
“您看您把我们院长给吓的。”陈与同想起何冰刚才对着老太太点头哈腰的态度,和平时凛然正气的样子相去甚远,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好像自己是只狐假虎威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