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127)
陈与同知道,并不是因为他爱他,才觉得他如此的好。他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心甘情愿地呆在他身边,他的一举一动,都令人心动。
每个人都爱他。不论是同龄的朋友,还是各家的长辈,和他在一起,都会觉得开心。这样才华横溢的人,是他的另一半,是值得高兴和骄傲的事情吧。他不该那么自私地想独占许逸风,也不该怕他超群卓越。
许逸风不知道陈与同怎么突然这样消沉,洗完澡后就一言不发,看着像是在笑,可眉眼都没有牵动。他用两个食指勾住陈与同的嘴角向上提:“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最好法务和人事能一并兼任了。”
陈与同用擦头发的毛巾把他身上的水擦干,抱了抱他,回了神,嗔怪道:“自己不知道穿衣服啊。”
话音未落就听许逸风打了个喷嚏,他在人背后拍了一把,推他去衣帽间拿睡衣,想了想说:“还真有个挺合适的人,你可以联系联系。”
许逸风套了个短袖,抽了个毛巾把脚擦干净就扑到了床上:“谁呀?我除了认识你、朱越哥,还有那个看着就不怎么靠谱的曹方域……”
他的屁股又被拍了一下,转过身看陈与同拿着个挤好了牙膏的电动牙刷,不由分说塞到他嘴里,按了开关,他只好坐起来,然后想到了那个人,叼着牙刷含糊道:“你是说辛祺?”
“看来你的记性还不错。”陈与同漱了口,换了件衣服:“他可崇拜你了,拿着你给他的画跟我显摆了不少次。”
“那我明天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许逸风又回到卫生间,吐了嘴里的泡沫,看陈与同走到床边熄了灯又关了窗帘,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睡了?”初春的夜还是很凉,他把头靠在陈与同的颈窝里,贴着他的手臂,玩着他胳膊上零星的汗毛。
陈与同没动,阖着眼睛,低声说:“没有。”
“你怎么了?”说话的人有些忐忑,声音又轻又颤,像是怕吵到即将入睡的人。
“没事。”陈与同侧过身,抱住他,胳膊用了力。他不可能承认刚刚那段卑劣的心路历程,而且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再说出来既没必要也没意思。
怀里的人却好像不知道是冷还是什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窝在他的心口。他莫名叹了口气,却不小心拂动了某人的泪腺。
“陈与同。”许逸风刚喊了个名字就被自己一张口的哽咽吓到了,他拼命把眼泪憋了回去,觉得很丢脸,幸亏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说:“我知道你不高兴了,我想不出为什么,唉,高媛总说我迟钝,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是。”
他扬起脸,看见陈与同已经睁开了眼睛,暗沉的房间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束深沉的目光,如夜色般温柔。
许逸风吸了吸鼻腔里的水气,鼓起勇气说:“要是你有什么事,或者我做错了什么,求你不要瞒着我,行么?”
他见陈与同不做声,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听到从那里发出一声浅笑:“许老板,我怎么记得,让工作室的那几个人,有什么事,都不要麻烦我的人,是你啊?”
许老板瞬间哑口无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太好受,但是却不想哭了。
陈与同用拇指搓了搓他的眼角,泪好像都被吞到了肚子里,脸上挺干爽,就是不住地抽鼻涕,伸手从床头柜抽了张纸捏住他的鼻子,问:“你还好意思哭?”
许逸风心想,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可是这种事以后不会有了。他在看守所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不是没反思过,怪自己被袁爽荼毒太深,竟然忘了曾经最恨他们自作主张地独自承担,本该不分彼此共同面对的困难。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或者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都不叫伴侣。
“谁哭了?”许逸风嘴硬不想承认,心里却有些难过,小声说:“与同,要不我不去法国了吧?”
“你说什么?”
如果工作室的事陈与同只是有点不高兴,从那声浅淡的笑声中许逸风也听出他早已经原谅自己了,那这句话可就算得上是咆哮了,音量和声调明显提高了不少,吓得他一激灵,伸手搂上了陈与同的脖子,不敢看那双犀利的眼睛。
“哎呀,我不是不想努力,我是舍不得离开你。”他在陈与同耳边哼唧,对方在抠他的手,却又不敢使力的样子。
陈与同感觉自己就是个人格分裂精神病患者,一个小时前还在那担心这个人远走高飞了会不会感情淡了,现在又只想抽这匹不上进的千里马两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