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交车上捡男友+番外(4)
不知道。
没有消息。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南追有一种世界在逐渐崩塌的错觉。最终他跟车来到了终点站,跑去候车室问里边的司机叔叔知不知道范世音去了哪里,司机们连连摇头,最后还是跟范世音同一班车的司机叔叔站了出来,揉着他的脑袋,说:“你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不希望你们找到她,不过你要相信她会在这世上的另一个地方好好地过日子。”
“为什么?”南追不能理解,“妈妈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过得不好吗?”
叔叔面露为难之色,好好一个硬汉愣是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南追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找到妈妈,当面问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跟他和爸爸在一起的生活不好。
但想要知道答案哪里需要找到范世音,没过几年,长大了一点儿的南追就知道了原因。
南父嗜酒,醉酒后有暴力倾向,以前范世音在,南父醉后只会拿范世音撒气,而范世音每次都会事先将南追支出家门,让他拿着好吃的好玩的去找楼上的小哥哥玩。
但现在范世音走了,南追没了保护/伞,自然而然沦为了南父撒酒疯的目标。
南追被打了很多年,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在这里活得不开心,为什么会想要离开。
怎么会不想离开呢?她还那么年轻,往后还有大几十年的好日子在等着她,她不走谁走?
只是……她为什么不能带上自己呢?
南追每次被南父暴打时都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中考前夕,南父和几个酒友聚餐,回到家时一身酒气。南追知道自己要歇菜,回了房间反锁房门,但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南父那里有房间的备用钥匙。
亲儿子的锁门行为助长了南父的气焰,那晚是他揍南追揍得最狠的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南追因为昏厥错过了中考,第二天从病床上醒来时他思考了很久,决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南父见南追醒了,骂了他几句不争气的东西以后就跟着护士去外边办出院手续。南追自己拔了输液针,顶着一脑门儿的纱布,穿着病号服就跑了,并且一跑就再没回去过。
这世界很现实,没有钱就什么也做不了。
南追身无分文,也不敢回家拿钱,自个儿赌着一口气,白天去收破烂儿换钱,晚上去天桥下跟流浪汉挤一个桥洞。
也算他运气好,没收几天的破烂儿就遇到了家好心的面馆。
那时候抓童工抓得不严,面馆儿主人收南追当了个跑堂的,一天十块钱,工资日结,包吃包住。南追没什么怨言,只是一有空他就会拿着工资去坐公交车,也没个明确的目的地,就是从起始站坐到终点站,然后再从终点站坐回来。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找到母亲的办法。
一次找不着那就坐两次,1路车没人那就换2路、11路、319路,一个城市没有那就去另一个城市,总之,他得找到范世音,找到她,然后问她,问她……
突如其来的刹车让南追差一点就把头磕在了前座的椅背上,他稳住身形,抬眼发现先前在过道里站着的几名乘客此时已摔趴在了地上。
“我儿子!你压着我儿子了!”有位妇人刚爬起来就着急忙慌的去扶地上的一个大汉,大汉挣扎着爬起来,南追这才看到大汉身子底下压了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在妇人的帮助下起身,妇人拉着他焦急地上下打量,嘴里不停问:“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磕碰着了,你要给妈妈说啊!”
小男孩大概是摔懵了,表情木木的,好一会儿才摇头说没事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该起来的人都起来了,司机也重新起步把车子往前开了一段停靠在了路边,只有一个人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会儿许多人都觉出了不对,离得近的一个大姐让出座位让那对母子坐了,自己则跟另外两个大老爷们儿去扶那倒地的小年轻。
“他脸好白!”大姐有些慌。
司机停稳车子过来看了一眼,很有经验的说:“是低血糖。”
“哎,你们谁有吃的吗?这儿有个男生低血糖晕了!”大姐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忙朝车内其他人问。
南追乘车经验丰富,见过不少在公交车上犯低血糖晕倒的,因此每次坐车都会习惯性的揣点儿吃的在身上,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处,他拿起饼干和水起身说了句我有,大长腿一迈就到了那晕倒的小年轻旁边。
“我来吧。”大姐接过小脆鲨威化饼干,撕开包装去拍打小年轻的脸,试图将人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