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还看不到自己的时候，到后来每一天粘在一起，再后来分开，重逢，重归于好。

白皓帆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友情，爱情，亲情，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是超脱于感情之上的，是知己，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是非常重要的人。

但他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从来没有想过。

他是他一场做了十年的梦。

温柔的舔舐逐渐深入，白皓帆托着夏易的脑袋去撬他的牙关。

“帆...”

模糊不清的话堵在唇间，夏易用尽全力推开他，两个人急促的呼吸相闻，“你喝醉了...”

白皓帆只是看了他一眼，捏着下巴继续吻他。

压抑太久的感情一朝迸发，再无退路，活了二十年没接过吻的人没有技术可言，又急又乱，毫无章法，夏易被白皓帆压在窗户上，退无可退，抵着肩膀唤他，“帆子...”

清清冷冷的人儿平生第一次这么粗暴，白皓帆扣着夏易两只手在窗户上，从亲吻变成了侵略。

夏易喝了太多酒，浑身软绵绵的，直到双手抄进衣服，白皓帆看到了他眼底的震惊。

“白皓帆！”夏易喊了他一声。

白皓帆浑身一滞，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猛地把夏易扔在床上，跪着骑上去。

“夏易...”白皓帆开口，抓着夏易的衣领把人拉近自己，手指微颤，“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兄弟过。”

“从你去技校的那两年...”

“不，还要更早...”

白皓帆看着夏易，缓缓脱力趴了下去，脸埋进夏易的颈窝，他不想看见他的表情。

半响，手指关节僵硬得都发酸了才抬起脸来，红着眼睛望向夏易，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我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白皓帆声音里染着浓浓的哭腔，“但是，我不想再继续了...”

夏易没说话，整个人处于当机状态，舔舔干涩的嘴唇望着白皓帆。

白皓帆哽咽着闭上眼睛，泪水糊了满面，“我想结束了...”

“帆子...”

夏易皱眉看他，白皓帆不懂他的表情，复杂与震惊中掺杂着心疼。

“我一个人，挺无聊的，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有聊的事...”

“你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我跟不上，也不想跟了...”

“我以为，你不过是谈了一场恋爱...”

“你怎么会这么喜欢他啊...”

室内很安静，空调在低速运转，发出嗡嗡的声响，白皓帆闷在夏易的肩头低声痛哭。

夏易快崩溃了，抬手轻抚身上人颤抖的后背，“帆子，对不起...”

白皓帆直起身来，眼眶猩红，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扯着头发又吻了上去。

吻得又凶又狠，夏易不及反应被一股猛劲撞倒，后脑勺磕了一下床头，疼痛沿着神经传导至四肢。

白皓帆捧着他的脸颊，手颤抖得不像话，咸涩的泪水在舌尖缠绕。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哭着吻他，说不分开好不好...

“帆子...帆子...”

衣服被他扯得乱七八糟，夏易慌不择路，钳着白皓帆的手，“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但是...”夏易说，“除了这个。”

“这个？”白皓帆笑了，“接吻还是做.爱？还是，跟我在一起？”

白皓帆看着夏易，脸上是泪水，眼里却带笑，那是绝望雏形的模样。

夏易张了张嘴，“...”

白皓帆松开了他。

一室寂静，空调将两人的呼吸淹没，白皓帆坐在床边愣了很久很久...

窗外一道白光打过，在地上铺了层浅浅的霜，白皓帆盯着一点亮看了一会儿，不过浮光掠影，转瞬即逝，周围再次陷入黑暗，他叹了口气，擦干眼泪起身。

昏暗中隐隐约约的背影，夏易想到第一次见他，摔倒在沙坑里的小男孩，不哭不闹，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沙土，独自拎着小桶走远。

那时候他说，以后罩他。

可后来丢下他的总是他。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一个人。

夏易犹豫着想去拉白皓帆，抬起来的手却从他指尖的空隙滑过。

“夏易，我从来没有同情过你。”白皓帆说，“所以，我也不需要。”

夏易一愣，刚想开口。

“你不欠我的，没必要补偿。”白皓帆打断他说。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夏易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白皓帆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想说什么。

“不要再见了，夏易。”白皓帆出门，“下一次，就算你抽烟也召唤不了我了...”

他爱他，是青春年少时一场兵荒马乱的独角戏，带着一身的狼狈黯然收场，仓惶而丑陋。

夏易背靠着冷硬的床头，闭上眼睛，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