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湘一走一年半，不知道他私下和陈芸秋还有没有联系，也不知道陈芸秋到底图他什么。

大概是钱吧，不管他走多久，一家三口的生活费都不会断，叶淮不忍提醒她，夫妻双方分居满两年提个诉讼就能离婚了。

各大卫视的春节联欢晚会在电视屏幕里不停地重播，陈芸秋正跟叶汐聊隔壁王阿姨的儿子找了个大他二十岁的女朋友，叶淮百无聊赖地听着，低头吃饭。

家长里短，嘴碎的麻将人每日必备，陈芸秋不会跟叶淮聊这些，聊了叶淮也不会理她，所以只能跟小棉袄唠了，小棉袄偶尔还会回她几句。

“你都不知道...就咱之前隔壁那个院儿的，现在搬走了...”

“夏日早餐，贪凉易伤胃气...”

广告播报，叶淮咬着勺子看电视，短促地笑了一声，还是广告比较好看。

“找了个男的...”

几个字闪进脑海，把叶淮的思绪从广告里抽离，“什么找了个男的？”

“就是隔壁院儿的那个大婶子，你还记得吗，喜欢穿花裙子的那个神经病...就他儿子，找了个男人...”陈芸秋说。

叶淮眼睫快速地闪了一下，看着屏幕，平静地说：“那咋了...”

“咋了，你说咋了，他一个男的，找了个男的，那不是变态吗？”陈芸秋说。

叶淮还是盯着屏幕看，没说话。

“也没这么严重吧...”叶汐看了叶淮一眼，“现在都很开放了....”

“把她男人气死了，差点把孩子腿打断，找了个神经病女人，生了个同性恋儿子，倒八辈子血霉了！”

神经病女人生了同性恋儿子，叶淮鼻子出气轻笑了一声。

电视里联欢晚会继续播放，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洋溢着激动，主持人衣着光鲜，过年的喜庆满斥屏幕...

还好心跳没有加速，呼吸没有紊乱，够镇定。

饭已经吃完了，还坐着干嘛呢，他只是想再看一遍那个广告。

陈芸秋和叶汐的对话清晰入耳，从来没听过这么清楚的一个个字眼，如钢针一样穿透耳膜，直刺心底。

空碗底快被叶淮拿筷子捣穿，陈芸秋拍了拍桌子，叶淮回神，抬眼对上她。

“你干嘛呢？”陈芸秋问，“吃完刷碗去。”

叶淮愣了一下，“哦。”

可他还想再看一遍广告，起身收碗时目光也没离开屏幕，但终究一个杂技要表演到明年去。

厨房水池里堆着少得可怜的几个碗碟，水流哗哗，泡沫快溢出池面，手上机械地重复动作，叶淮盯着瓷砖墙壁上的一处裂缝出神。

“一共四个碗，你刷快一个小时了。”叶汐倚在厨房门口道。

叶淮倏地回神，拧开水龙头把沫冲掉，光滑锃亮的碗面映出自己的面容，还有倚在后面的叶汐。

“你没事吧？”叶汐问。

“我能有什么事？”叶淮故作随意道，把碗放进碗橱，转身回屋。

“我知道。”叶汐说。

“你知道什么？”叶淮问。

“我知道...”叶汐瞥了一眼陈芸秋紧闭的房门，在叶淮掠过她时小声道，“叶小淮和易宝宝...”

叶淮转头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看。

“别这样看我。”叶汐笑。

“什么时候？”叶淮问。

“去年夏易生日，电子屏上输的字，你忘了删。”叶汐道。

叶淮拧眉想了一会儿，这么说叶汐一年前就知道了。

“那你...”叶淮犹豫着问。

“放心，我要是反对也不会这么久不说了。”叶汐说，“只是咱妈...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难接受。”

“我也没想过要让她接受。”叶淮说。

“那你怎么想的...”叶汐问他。

怎么想的，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当下好好准备高考，考出去了就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出柜这种事，远得遥不可及，他根本没想过。

“你...是认真的吗？”叶汐看着叶淮的眼睛问。

“是认真的。”叶淮回她。

叶汐笑了，“那结为亲家我是不是可以把花妹子掳来了？”

叶淮：“...”

“开玩笑...”叶汐走过去，抬手搂叶淮肩膀，两三下才跳上去。

叶淮笑了，瞥了眼叶汐，“小矮个儿～”

“给老娘蹲下！”叶汐道。

无奈叶淮只能弯着膝盖和她一般高，叶汐搭着叶淮的肩膀，“现在你俩就先好好准备考试，对了你们要考哪？”

“考你学校喽～”叶淮道。

“妹夫也是吗？”叶汐问。

“嗯...”叶淮说，“...什么妹夫？他是你弟妹！”

“话说夏易，就比我小一岁。”叶汐说，“人长得还帅。”

“帅吗？”叶淮问。

“相当啊～”叶汐挑着眉毛看他。

“什么意思，你可不能对你弟妹有什么想法！”叶淮道，“他很傻逼的，神经病一个，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