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浪费(181)
至于唱歌能唱成啥样,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医院出来后,江旷一边开车一边说:“找个声乐老师吧?帮你调整下,找找最适合你现在嗓子的发声方式?”
梁迟想了想,江旷说得有道理,如何练习声乐他是知道的,只是久未开嗓,而且以前的方式也许不适用现在的嗓音条件。
“嗯,好的,听你的安排。”梁迟说。
他想起刚生病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连开口说话都困难,后来渐渐好了一些,只是一开口就嘶哑难听,他也就不怎么开口了,沉溺在酒精中,越喝酒,嗓子越差,完全是自暴自弃的状态。
江旷说:“我一直没说,其实我更喜欢你现在的嗓音,尤其你跟我小声说话的时候,像一张软砂纸在擦我耳朵,很性感,真的。”
梁迟都脸红了,这哥哥,大白天的,这么会形容……
他现在对自己的声音有些自卑,就连在那什么最什么的时候,都只敢小声闷着chuan息,他越压抑,有人就越凶狠,常常弄得他眼泪汪汪,拼命咬着嘴唇。
梁迟不自觉地满脑子超跑飙车,刹都刹不住,红着脸狠狠瞪了眼江旷。
江旷:嗯??我怎么了??
合作的音乐人工作室帮忙联系了一位音乐学院的声乐教授,梁迟去上了几节课,声乐教授重新给他定了最适合他的音域,又调整了最适合他的发声方式,跟他以前的唱歌习惯不太一样,需要花时间练习和适应,让梁迟每天都可以自己练习,变成肌肉记忆。
新的发声方式让他唱歌听起来不太累,不高亢,但更深情。
有天晚上江旷在家做饭,梁迟上完课回来,一路哼着歌进了门,在客厅很随意地哼着首老歌:
“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微风吹动了我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他?
月光恋爱着海洋,海洋恋爱着月光,
啊,这般蜜也似的银夜教我如何不想他?”
江旷不自觉停下了手里正在洒料酒的仔排,静静听这歌。
梁迟哼着歌一路换鞋脱外套放包,然后一阵风似地旋进厨房,唱完最后一句“西天还有些残霞,教我如何不想他……你”,最后几个字特意放慢了节奏,还改了歌词,故意唱给江旷听,跟着从背后抱住了他。
“好听。”江旷说。
梁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今天刚学的,老师让拿这首练声。”
“你看,就说你没问题的。”
“哥,我们晚上来写歌吧?”梁迟今天心情特别好,江旷也看出来了。
“好啊,写什么歌?”
“就……电影主题曲,词都有了,我们试试?我不会弹琴,就随便哼哼,你帮我弹出来。”
“好,先吃饭。”
江旷写的词早就打印了出来,他跟梁迟一人一张,梁迟盯着纸面,跟江旷走到客厅角落的钢琴边。
“从搬过来还没弹过,也许音不那么准,要调下。”江旷一边解琴盖一边说。
“没事。”钢琴调律需要请专业的人,但梁迟觉得这不重要。
他帮忙把三角盖撑起来,“哥,这是什么?”
梁迟在三角盖下的琴弦里面发现一张纸,抽了出来。
江旷起身过来看了看,纸很旧了,泛黄,上面用钢笔潦草地描了五线谱,正反面都有,他很少弹这钢琴,也从来没发现过这张纸,这是谁写的曲子,黎思吗?
在反面曲子的末尾,有个含糊的署名:给思。S。
是有人写给黎思的。
江旷多看了几眼认出来,这曲子就是黎思经常弹的一首,也教过给他,一直没说叫什么名字,也许根本就没有名字。
小时候他以为是黎思自己随便弹的,现在才知道是有人专门写给她的歌。
这个S是谁?为什么会写歌给黎思?
黎思从来没有提过,江旷回忆中,黎思没有跟他提过任何人,她没有来处,没有去处,被江如故困在一段包养关系里,整个世界畸形又孤独。
然而现在江旷知道不是,起码还有一个S,也许是爱过她的,也许是她爱过的,也许是爱人也许老师也许是亲人,在她陷入这么一段病态的人生之前,有人很亲密的存在她的生命中。
梁迟说:“哥,可以弹了听下吗?”
不用看谱子江旷也记得,从小到大实在听过太多次了。
“好。”他坐回琴键前。
曲子不长,是一首节奏缓慢的调子,他弹了几个音,梁迟就着调子把江旷写的歌词唱了出来,竟然意外的和谐。
只是曲子太短了,一首弹完后词才到一半,江旷十分心惊,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感觉。
梁迟说:“这是天意吧,哥?”
江旷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