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再三，还是接通了电话，他还没有出声，对方就先炮语连珠，“卧槽！云萧沫，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是不是一夜风流精尽人亡了？？”

纪肴被对方夸张的语调逗乐了，他调整了气息，把声调压低，这是他管用的技巧，能快速给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您好，我是云萧沫的朋友，纪肴。”

性感中带着绵柔的声音传来，杜泽宇愣怔住了，哇……这声音真好听。可声音再好听，也明显是男人的声音……他忽然意识到一些惊人的信息，所以自己的挚友在自己耳边念叨了一个星期的心仪对象是个男人？？

对方的沉默令纪肴有些紧张，他担心自己的自作主张会令对方不悦，他更担心会让云萧沫不悦，他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云萧沫，握住手机的五指紧了紧，“不好意思，我自作……”

“你就是天使小姐……小哥哥？”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天使”，纪肴心中瞬间翻涌出苦涩，脸色也跟着冷了下去，原来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他没有追问，因为这无疑是云萧沫告知的。

他嗤笑一声，笑自己自作多情，前一秒还担心是否在他心中的留下了坏印象，其实在人家心里分得很清，一夜情就是一夜情，甜言蜜语和含情脉脉，都不过是前戏的一部分。

“我现在就叫醒云萧沫，您可以五分钟后再来电。”

为什么忽然用敬语？而且天使小哥哥的语气好像透着一丝不悦，杜泽宇疑惑不解，回忆着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突然他顿悟，莫非是自己“打扰”了人家！他连忙推辞，“不用不用，也没什么大事，你们两好好休息。”话毕便匆忙挂了电话。

纪肴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屏幕，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了下去，当他转过身时，又恢复了平日清冷的神色。

云萧沫一夜无梦地睡到自然醒，身体和心灵都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他已经连续五天超负荷工作，甚至连纪肴的短讯没来得及回，这一切都是为了可以在周六轻轻松松的约会，事实证明，这样做都是值得的。

他舒爽地抻开四肢，右手往身边捞，却扑了个空，被单已经凉透了，他转头一看，肴哥居然先走了？

云萧沫直接弹坐起来，最先入眼的是泳池边满地狼藉，回想昨晚的炙热，再对比现在的冰凉，他叹了一口气，是挺值得，可惜收尾没做好。他翻身去拿手机，想马上打电话给纪肴，却发现纪肴早就留了便签贴给他。

看你睡这么香，就不吵醒你了，我自己先回去了。另外记得回你朋友的电话。——纪肴

他将便签贴的字句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一边想肴哥的字真秀气，一边又在后悔，肯定是自己睡得跟个猪一样，连肴哥起床都没察觉到。不过肴哥宁愿自己回去，也不愿意吵醒我，真是个温柔的人！

……

纪肴踏进姑苏，立刻就听到早就在吧台打扫卫生的舒铭的“热情”问候，“哇哦~一夜春宵值千金的纪肴天使回来了！”

见纪肴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下一秒回击，舒铭八卦之心一下子燃烧了，放下手中的毛掸，凑到了纪肴面前，仔细端详他的脸色，“一副意志消沉的样子，怎么，这么恋恋不舍吗？”

纪肴终于忍不住睥睨，“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恋恋不舍，水！”

舒铭麻利地倒了一杯冰水递给纪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看看你，走路软绵绵，眼角红彤彤，身上的香味也不是你昨天喷的香水，还有你数数你脖子的草莓，啧啧啧～”

纪肴两三下把水喝干净，又把杯子递回去，示意舒铭续杯，“所以？”

“所以啊”舒铭又将冰水满上，“一定是小奶狗器大活又好，让你醉生梦死，恋恋不舍啊！”说完，还做作地摆出一副迷恋的表情。

“咳——”纪肴差点被水给呛到了，“是是是，器大活好，操了我了晚上都没有睡，所以我现在困了，要去补觉，没事别吵我。”

不等舒铭搭话，纪肴自顾转身往楼梯走去。待他消失在转角，舒铭的笑容马上收了回去，他看着楼梯的转角若有所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纪肴散发出那样的……

他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细节，该用一个什么词语来形容纪肴刚才所释放的气息，是愤怒？是疲惫？是无趣？是……舒铭想到这个词语时，眼角跳了跳，是失望，被辜负的失望。

五年前，在纪肴联系自己说要来当天使，当晚他便应邀与他见面，那时候他看到纪肴的脸色，他当即就觉得纪肴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虽然当时他脸色并无异常，甚至还能对舒铭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