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病娇在蹲我(122)
宋遇安眨了眨眼,说话带上了一点紧张:“对你来说柠檬汽水,还有别的意义吗?不好意思,我只是不知道点什么。如果冒犯了你,我在这里说一声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他扬起了嘴角,露出的是苦涩的微笑,道:“不,你想多了,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一杯饮料而已。”
“其实我也没有喝过这种东西,我觉得蛮好喝的,二氧化碳和柠檬酸,糖分和水……”宋遇安停住了,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在说些什么呢?”
安子唯并不在意他说话的内容,他在意的是他的声音,宋遇安有一个相当迷人的声线,他现在才发现。之前宋遇安都是蹂躏、糟蹋他的声带,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说得咬牙切齿,仿佛用了最大的力气。或者偶尔呼唤他的时候,那亲昵又宠爱的语调,让自己每一次都毛骨悚然。
有个词叫“甜美”,似乎永远都没有办法跟一个男人搭上关系。现在的宋遇安不再像梦里那样疯狂,他美妙的声音就如蜜糖一样,好像有淡淡的疏离,保持着陌生人之间最完美的距离而不逾越。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宋遇安温和地笑着,年轻、淡定、富有朝气,潭水般的眼眸里倒映着万千星辰,偏偏就没有那么一个人。
安子唯有些愣怔,将自己的名字用如同念咒一般的口吻说了出来:“子唯,安子唯。”他的声音低沉嘶哑,赶忙喝了一口柠檬汽水,湿润一下发干的喉咙,好像有什么堵塞在喉咙那,即使用汽水也咽不下去的酸涩肿胀让他无比难受。
你曾经叫我“小唯”。
用那颤抖着的声音,好似在呼唤上天的怜悯。那个时候,仿佛这个名字能够给予生命给予快乐,给予痛苦给予终结,是他此生唯一的信仰。
宋遇安挑了挑眉,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想象这个名字的韵味,问道:“安静的安,哪个‘zi’?”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安子唯答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哪个字,有点难过。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宋遇安很快就把这一句接了下去,“哪个‘wei’?”
“‘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蛱蝶飞’。”安子唯念了这句诗,声音越来越小,宋遇安的笑容渐渐淡了。
易拉罐里的二氧化碳形成了细小的气泡,时不时从汽水里浮出来炸裂在表面,柠檬的酸味清香四溢,空气里凝聚的水珠在桌子上越积越多,成了一块小小的斑驳。已经是秋季却没有一点凉意,蒸腾的暑气灼烧着,食堂里的人来去匆匆,在他们看来,是眼神都不必停留的一介过客。脚步声从身后到身前,左边到右边,谈笑声时而喧闹,时而消弭。
“好名字。”宋遇安耸了耸肩说,“都是搞文学的,大家都会念几句诗。”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子唯,漆黑的眼眸倒映着面前的人的脸和身体,他把柠檬汽水推开了,桌上的水渍也跟着被划出一道痕迹。
安子唯没有出声,宋遇安在桌上涂涂画画,无所事事。安子唯突然就有些生气,他的怨恨从何而来他并不清楚,他恨自己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明明他想远离这个人,却像是被吸引了一样无法在宋遇安身上转移自己的视线。可能是自己害怕,他很怕自己一个转身,宋遇安就暴露了本性,拿着他血迹斑斑的斧头狠狠地劈向某一个无辜的人。
宋遇安自然看到了安子唯的表情变化,也看到了他眼里那入骨的怨愤,他垂下眼帘,叹了一口气道:“我强迫了你吗?我不知道你这么不愿意,其实我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如果你还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你没有强迫我。”是的,你强迫了我一次又一次。安子唯抬起头看着这个笑容和煦的男人,努力把他和另一个宋遇安的形象隔离,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要做,请你喝饮料是应该的。”
宋遇安松了一口气说:“啊,那我就放心了,你刚刚的表情好像我杀了你身边的谁一样。”
他的话让安子唯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下,安子唯马上控制住了自己,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在别人看来是相当难看的笑容,说:“没有,怎么会呢。”
“我比我那几个师姐都小很多,和她们都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宋遇安拿起了易拉罐,用门牙轻轻咬着罐子边缘,“她们有些都生孩子了,有家庭了,可怜我还是孤身寡人……你有女朋友吗?”
安子唯又颤抖了一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而是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易拉罐,说:“没有,你呢?”
“文学院女孩子不是很多吗?”宋遇安瞪大了眼睛,“难道你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