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熙一回家，就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放了很多拆卸下来的监控摄像头和监听器。不用说都知道是谁搞得。

叶熙吓了一跳，“你怎么把这些拆了？”

“有话想跟你说。”古方坐在沙发上，平静地说道，“你们最近在查内鬼吧？”

叶熙顾不得计较东西被拆的事，在沙发上坐下，表情很谨慎：“你怎么知道？谈话都是不允许对外泄露的。”

古方抬了抬下巴，“今天你去上班，有人进来搜查了你的房子。这架势也不难猜到吧？”

叶熙眨了眨眼，半天没说话。

好在古方也不介意，继续说道：“之前没有跟你说起那年的事儿，就是因为你们局里的内鬼。”

“什么？真的有内鬼？”叶熙的语气震惊之余又有些难过。

古方点点头：“不然那个污点证人是怎么死的？而且，早在五年前你们局里就有内鬼了。还不止一个。”

叶熙沉默了下来。一颗心开始变得惴惴不安起来。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

古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揭开过去真相的面纱：“从我大学时候说起吧。大三的时候，我利用Stygian这个黑客身份，检举了一个儿童色情网站的幕后运营者。我当时没有想到，一个网站牵连出不少的人。甚至还有政府工作人员。在我后续跟进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还有一位隐藏更深的人物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不知道怎么引起了那人的察觉，曾经警告我不允许再查下去。但当时年轻气盛，没理会这个威胁。很快，我的麻烦就来了。”

“你应该看过我的档案。上面记载了我曾经在大四的时候偷窃舍友设计的软件，还多次殴打对方。这些都是栽赃和诬陷。我不清楚那人给舍友多大的好处。我电脑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他的作品，之后在宿舍也总是阴阳怪气的言语挑衅我。明明就是打了几下，却能拿出来轻伤报告书。在别人误以为都是我的错的情况下，我就这么被退了学。”

“我退学的事情被我父亲知道了。包括那些不堪入耳的退学缘由。他当场气的突发性脑梗，抢救无效去世了。”

掀开血淋淋的过往，那些满腔的愤怒和怨怼，那些痛失亲人的绝望和无力，好像又再一次回到了身体里。像是有一根铁棍，搅的脑子隐隐作痛。但古方除了脸色苍白了些，面上依旧淡淡的，像是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

“之后的一年里，我一边打工，一边继续调查那个人。我当时想的是，他把我害成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但事实证明，生活永远有更糟糕的事情在等着你。”

第31章 31

“我变成了一个犯罪嫌疑人，在我都不知道被害人是谁的情况下。一边被警方追捕，一边被那人派来的人追杀。我查到了网安局里有人跟那个人有所勾结，所以黑了网安局的系统，并警告他们。那些网安局警员会死，应该是那个人下的手。我当时并不知情，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停止污蔑我。但后来事情并没有出现好转，我不得不选择偷渡出国。本以为顺利的事，中途还是出现了意外。警方发觉我想逃走，在海上追捕我的过程中，有人将我击落进海里。具体怎么到的俄国我也不清楚。醒来就发现已经在俄国境内了。之后就开始在俄国流窜生存。”

“你问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就是在俄国生活的几年里，逃亡、打黑拳造成的。我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在肮脏的下水道里挣扎求生。”

“也是命大，那么难的情况下我还是没死成。甚至在巧合下认识了一位俄国很厉害的黑客。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查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包括他手底下见不得人的交易。我开始想办法回国。但是中途因为一些事耽搁了一年。直到今年，也就是8105年，我才又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

叶熙努力消化着这一切的一切。他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是合理的。只是有种震惊到极致的茫然，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连带着眼眶都十分的酸涩。

他没有想到古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日子会过的这么难。也没有想到自己信赖的工作竟然不是那么的纯粹和正义。

“你……”开口才惊觉自己嗓音的嘶哑，叶熙吞咽了几下，又道：“你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回国？是被那人发现了吗？”

这其实只是无意识的一个问题，叶熙只是想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

古方这次罕见的沉默了很久。久到叶熙也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喊了他的名字。他才像是清醒一样，平静的开口道：“因为我去治病了。逃亡的那几年里，因为压力太大，我心理出现了问题。得了一种叫关系妄想症的病。我一度误以为你是我留在国内的恋人，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事，只当我出国念书。所以当你跟我断了联系的时候，我快疯了，这才察觉到自己生病，然后就去治疗。”他隐瞒了自己得的另一种病——暴力型抑郁症。因为一直靠打黑拳维生，在血腥和暴力的刺激下得的。这种病，只能缓解不可能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