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2)
思虑中,游景站着没有动,睫毛的影子在眼睑下,让他的眼神看上去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他静静看着蹲在地上的宋九宵。
直到宋九宵叫他的全名,游景才开口:“来干什么?” 这不是废话。
“来找你。” 他青春洋溢的脸庞有种别样的愉悦。
游景没有表示接受或者抗拒,他的眼神落在雪地上,摘下手套递给宋九宵:“先进房间吧。”
面对沾染游景气息的手套,宋九宵没有接,而是把手臂曲起又向前伸,在微暗与亮堂的缝隙间摸索。游景大概明白了他明目张胆的想法,犹豫两秒后,他握住了宋九宵冰冷得像块石头的手指。
如同无法真的指责心智未成熟的孩童,游景也无法指责宋九宵。
暖气让房间温度上升,游景脱下羽绒服,里面穿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
毛线帽下面,游景依旧留着干净利落的板寸,加深了五官的浓厚感。
鉴于宋九宵的要求,游景转身给他泡一杯咖啡。
速溶咖啡的粉尘飘散到空中,游景被呛了一下,咳嗽几声,也清醒几分。
宋九宵披着毛毯,手脚蜷缩在被褥中,紧张地问游景是不是感冒了,游景摇摇头,没有张开嘴唇。
水壶烧水的滚滚声中,两人都陷入了无言的默然,闹往往凸显静的朴素,游景靠在放置水壶的柜子一角,点了一根烟。
宋九宵只能看到游景深刻的侧影,烟雾让他的神情模糊,他的下巴围了一圈青茬,手臂肌肉随着他向上的动作好看地显现。
游景是一个温柔的情人,但偶尔会让宋九宵感到害怕,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他爱游景对他的温柔纵容,也爱他的冷漠决绝。
他有成熟男人特有的理智沉着,宋九宵常想,那些长不大的男孩永远无法拥有游景的魅力,那种淡淡的、若即若离的勾引。
因为认为游景对他会是纵容的,所以宋九宵从意大利飞到挪威,试探游景对他是否剩下眷恋,他还有没有让游景纵容的资格。
游景将热咖啡放在宋九宵的手里,手握住杯把手,没有碰到宋九宵。
忍耐不住一般,宋九宵说:“景哥,和我在一起吧。” 他用覥着脸的英勇乞求,他太喜欢游景,蹲在特罗姆瑟的雪地里看到游景时,这种喜欢再次加强。
游景黝黑的瞳孔转了转,像是在思考这个请求的可行性。须臾,游景拢起眉间:“我没想过我们能做情侣。”
宋九宵几乎绝望:“我们试一试,你不是想找一个人安定下来吗?”
这句话提醒了游景,他的确想放弃执着,找一个合适的人安定下来。
他在意大利住了两个月,期间在酒吧认识了宋九宵,一个被父母扔到国外自生自灭的富二代,刚满二十岁,想法单纯无害,需要人去保护,于是游景短暂充当了被他依靠的角色。
喜欢他的单纯又漂亮的男孩,似乎没有理由不和他的肉体发生点什么。
在旅途中,游景收到过华人亦或者外国人的示好,但是他从未想过同他们留下一段什么,宋九宵不一样,他是游景曾经最喜欢的那类型男孩。
离别前游景说不联系了,宋九宵当下同意,以为那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没想到宋九宵追到了挪威,在门口看到他时,游景十分头疼。
这个摇摆不定的富二代,做事随心所欲。
“你觉得你是可以和我一起安定下来的人?” 游景问。
“我可以,” 宋九宵回答,“难道你不渴望正常的恋爱吗?”
游景和宋九宵说过,他没有经历过正常的恋爱,这是游景的遗憾。
一瞬间,宋九宵像海里的水草缠上游景的身体,他拉扯下游景遮挡脖子的毛衣,将嘴唇贴在上面,腿环住了游景的腰。
游景臂力惊人,宋九宵对他来说轻得像羽毛。
宋九宵的确是个单纯的男孩,他靠近游景的耳朵,说:“你忘不掉的那个直男,就不要再想了。”
他以为游景不会拒绝,但游景站起来,托住宋九宵将他放在地面上。
“我帮你再开一间房。”
游景的语气变得严厉,宋九宵的脖子不自觉向后瑟缩,他察觉出游景不明显的怒意,一时有些委屈:“玩直男很刺激吗?”
“说话要懂得分寸,知道吗?” 游景用手捏着宋九宵的肩膀,宋九宵整个人剧烈朝一边歪斜下去,一只脚使劲抵住地面。
“你父母没有教过你为人处事的道理,我可以教你。”
宋九宵的喉咙上下耸动:“我马上放假了,到时候一定去找你。”
“那到时候再说吧,” 游景烦躁地松开他,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你先好好回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