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114)
陈召南的鼻头很酸,本来有许多话想说,现在又不想说话了。
他已经竭力克制情绪,尾音依旧发颤,客厅太安静了,没有其他声音,游景听出来了陈召南情绪不对。
刚才游景快要入睡了,听见客厅传来门解锁的声音,于是起身走到客厅,果然看见陈召南回到家,只是看起来有些颓丧的模样,并不开心。
游景的心用力往下沉,朝陈召南靠近,陈召南始终没抬头,像在躲着游景的眼神。
游景拉过陈召南的手,手有些冰,陈召南的手被游景放进了睡袍的口袋里,游景盖住陈召南的手背,不打算松开。
等陈召南的手没那么冰了,游景问:“我提前过来,你不开心吗?”
陈召南看向了游景:“很开心。”
游景发现陈召南的眼尾是红的,像随时快哭出来一样。他按着陈召南的指尖:“别哭啊。”
他应付不了别人哭,从以前起应付不了女生哭,现在更应付不了陈召南哭。
陈召南只在幼儿园时对游景哭过吧,游景都记不太清了。
陈召南抿着嘴唇,沉默不语,眼睛里像有水纹在晃动,只要他一眨眼睛,眼泪就能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滴下来,顺着脸颊往下。
游景慌了,猜不透陈召南说开心,却要哭的原因,说:“我不帮你擦眼泪啊。”
“没有要哭。”
陈召南吻了吻游景的嘴唇,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和他相扣,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他拉过来,离自己很近,胸膛贴着胸膛。
陈召南说:“我好想你。”
游景以前最喜欢和陈召南接吻,再然后是牵手,现在是拥抱。
认真地想想,其实他是喜欢和陈召南做任何事情,即便是被上,他都可以接受。游景以前不是接受度太高的人,他准备当一辈子的 top,在性中掌控主导权,但有了爱以后,他就无所谓了。
“眼睛红了,笨蛋。” 游景揉着陈召南的后脑勺。
陈召南的嘴唇在游景皮肤上磨蹭:“把箱子搬进去吧,不要再拿出来了,” 他把游景的手握得很紧,“你给了我一个家,游景。”
可能很早之间,游景就给了陈召南一个家,家是承载情绪的地方,游景对陈召南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游景理解了陈召南的心情,没人比他明白陈召南成长过程中不为人知的孤独、失落。
许多缺爱的小孩总是比别人看起来开朗一些,想用不停歇的快乐掩盖他们的孤独。
陈召南爱面子,最讨厌听见别人谈论他可怜,所以习惯用力地笑,笑到面部肌肉发酸,也不愿意掉一滴眼泪。
于是所有人都以为陈召南开朗,喜欢笑,没什么烦恼,久到陈召南都以为自己天生开朗,对家没有了渴望。
当游景从卧室走出来,说为他留了灯,陈召南才知道他对家的渴望从未消失,只是被他藏起来了。
游景找出了他的渴望,并且实现了它。
在最暗的灯光中,陈召南抱着游景的腰,不愿意放手。
陈召南在游景身上找到了他的气味,因为游景睡在他的床上,染上了他的气味。
“你好香,游景。”
“有吗?”
陈召南深吸一口气:“有啊,我的味道。”
第63章 礼物
作者有话说:明日无哦
搬来和陈召南住在一起后,游景度过了极为懒散的几天。
他是一个坚持晨跑的人,不论酷暑或严寒都能早起,但最近频频熬夜,生物钟被搅乱,不再能轻松早起。
起得晚意味着没时间做饭,陈召南和游景选择出去吃,吃遍了许多有名的餐厅,逛过许多藏在角落的旧货市场。
陈召南醒得比游景晚,并且醒后总会在床上多赖几分钟。
游景有起床气,偏偏陈召南在醒来的几分钟内会很黏人,他们以往无数次睡在一起,直到现在游景才发现这一特点。
游景起床后的烦躁碰上陈召南后失去力量,陈召南像一块橡皮糖,再重的石子落上去也会被弹回来。
陈召南收起了一部分衣服,将游景的两个箱子腾空,扔进了客房的柜子里。
浴室添置了一些新东西,例如游景的牙刷和漱口杯,还有剃须刀,整齐地躺在洗手台的置物架上。
游景有几天没刮胡子,下巴摸上去不怎么光滑,他挤出剃须泡沫,对着镜子摆动手腕。刮胡子时脖颈会沾到水,游景没穿上衣,想刮完后顺便洗澡。
这边游景刮得专注,陈召南扭门进来。游景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刀片太快太锋利,划破了右边的脸颊,他感到非常微小的刺痛,放下了剃须刀,手撑在洗手池的边缘,靠近镜子看脸颊。
游景的舌头抵住口腔内侧,脸颊被顶了起来,他看到一条不明显的血痕,用拇指擦了擦划破的地方。